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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深處的樟樹凹受到獨立
大隊的禮遇,從阿彩待人接物的種種細節中可以看出,之所以這樣做,絕非因為紫
玉是傅朗西的妻子。“九楓不在,我阿彩可以做主,除了傷病號,其餘人員盡數聽
董先生調遣。”又補充一句,“包括我!”在座的人都聽懂了這話,王參議趕緊趁
熱打鐵:“還是過和平日子好,以阿彩今日樣子,想招親的話,只怕人潮要將天門
口擠炸。”阿彩紅著臉說:“只要條件成熟,我當然願意學紫玉,安安靜靜地安一
個家,哪兒也不去。“夜裡,被阿彩挽留在樟樹凹的董重裡對王參議說:“我覺得
杭九楓是故意躲著不見我們,阿彩說的話也許都得作廢!”一覺醒來,那種溫情脈
脈的局面真的不見了,王參議他們告辭時也找不到阿彩。紫玉眼尖,下山時,看到
路邊的岩石後面有個女人一閃,她認定那就是阿彩。
“局勢很嚴酷!”
八月的最後幾天,從中界嶺回來的王參議繼續製造讓馬鷂子畏懼的疫情,他在
一頭連著中界嶺,一頭通往樟樹凹的王家垸一帶每天買通幾個人,讓他們佯裝屙肚
子。心知肚明的鎮長段三國與他配合得天衣無縫,每增加一個屙肚子的人,都會及
時向縣國民政府報告,並將報告附送給近在咫尺的馬鷂子和杭九楓。說過要派兵的
獨立大隊和從未許諾派兵的自衛隊,都沒有派一兵一卒前來支援。憂心忡忡的董重
裡離開縣城迴天門口後,就不想走了,像助手一樣成天陪著王參議。九月一日上午,
馮旅長突然打電話給王參議:對獨立遊擊第五大隊的圍剿已經開始了,少則五天,
多則半個月,這場戰鬥就能結束,到那時一定會將自己的軍醫全部派來。
代替王參議接電話的段三國,讓粗通文墨的女兒記下馮旅長的意思,再將所記
錄的內容轉給王參議。王參議正在王家垸的王保長家吃飯,看了電話記錄,他將手
裡的碗狠狠一摔,用腳踩住那些沒吃完的豆腐和碎瓷片憤怒地輾軋著,也不管有沒
有漂亮女子站在眼前,張口就罵:“這些長了楊梅瘡,爛得只有半截的狗卵子!”
太陽下山之前,王參議突然說:“我要屙肚子了!”董重裡一直在同王保長議
論,馮旅長帶兵攻打獨立遊擊第五大隊之舉,會不會波及馬鷂子和杭九楓。久等之
下不見王參議回來,不免有了疑惑。
董重里正要過去看看,眼前出現一個猛一看不像王參議,細看之後又像王參議
的男人。拉完肚子回來的王參議臉形變了,臉色也變了。王保長悄然說道:“王參
議像是遇到鬼了。”
“胡說八道,這是操心過度,累的!”董重裡剛說完,還沒坐穩的王參議猛地
站起來,拔腿就往外面跑。就像一陣旋風,剛到門口,他又站著不動了,眼睜睜看
著惡臭橫飛的排洩物從褲腿裡流出來,靠著腳跟匯成讓人噁心的一攤。
“不要過來!我染上霍亂了!快請梅外婆來!”王參議老淚縱橫,他愛憐地看
著所有人,動情地要求。
黑暗中的王參議不拉肚子時嫌時間過得太慢,拉肚子時又嫌時間過得太快。黎
明之前,王參議生了最後一次氣,竭力責罵一鎮和一縣,不該玩自己的假牙,玩了
也罷,更不該將假牙扔進水井裡,害得他沒辦法將滿肚子的想法清清楚楚地說給董
重裡。下山的太陽又出山時,能在霍亂面前指揮若定的梅外婆終於來了。
離地三尺的太陽照在一座遠離所有房屋的草棚裡,王參議安安靜靜躺在地上,
身邊的木桶裡還有半桶放了鹽的涼開水。梅外婆離開送她來的那些人走向草棚時,
逃到附近山上的人不約而同地驚呼起來,要她躲遠一些,千萬不要靠近。一進草棚,
梅外婆便以手加額,稱讚王參議做得對。
“你是我見到的第十六個,前十五個都沒有你做得好。那些傢伙,平時宣傳預
防細菌戰的方法,他們都嫌噦嗦不肯聽,到頭來不是賴在家裡不動,就是離水源太
近。《細菌學課程》中的做法雖然要求更嚴格,精髓就是像你這樣。王保長說你昨
晚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