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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子裡堆滿了亂七八糟的衣物,看上去潮溼沉重,糾結在一起,早已看不出質地和顏色。
炕上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一個骯髒的枕頭搭在炕沿,被老鼠咬壞的洞裡露出發黑的囊皮。同樣潮溼破舊的褥子上遍佈鼠屎,散發出惡臭的味道。一條勉強看得出花色的被子凌亂地堆在上面,也是千瘡百孔,棉花都被扯了出來。
方木看了一圈,心生疑竇,從房間的情況來看,完全不像出門打工的樣子,更像是一場倉皇逃亡。
而且,這間像房主臥室的房間裡,為什麼只有一個枕頭呢?
他想了想,示意米楠跟他到西側的房間。相對於東屋的凌亂不堪,這裡雖然也是處處佈滿灰塵,卻顯得整齊許多。
房間陳設簡單,只有一個衣櫃、一張寫字檯和一張木床。衣櫃裡的東西很少,同樣潮溼腐朽,方木用撬槓挑起幾件癱在地上,依稀可以分辨出是背心、長褲和一條紅領巾。寫字檯上則空空蕩蕩,抽屜裡只有幾根鉛筆、破彈弓、石子和圓珠筆芯、木床上被褥皆在,雖然骯髒不堪,早成了老鼠的家園,卻疊得整整齊齊,兩個枕頭放在床頭,上面還蓋著顏色褪盡的粉色枕巾。
如果沒想錯的話,這裡應該是狗蛋的房間。而且,他曾和母親長期住在一起。
方木又仔細檢視一圈,再沒發現多餘的東西。這很讓人想不通:父子雙雙出門打工,狗蛋的個人物品基本都被整理帶走,狗蛋的父親卻幾乎連換洗衣服都沒帶,被褥甚至還保持著剛剛起床時的樣子。
難道,當初離開的不是父子二人,而是隻有狗蛋一個人?
方木正在思考,就感到米楠輕輕地拉了自己一下。
“你看。”
方木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地面上仍留著有被掃帚清掃過的痕跡,那些劃痕一直延伸到床底下。
方木心裡一動,難道城市之光在重返老宅時,曾爬進過床底?
木床下有什麼?
方木試著用手推推木床,感到並不沉重,於是招唿米楠合力把床挪到了一邊。頓時,一大堆黑乎乎的事物顯露出來。方木用手電筒照了一下,之間幾個敞口木箱擺在地上,裡面裝的都是一些日常雜物,例如舊書、棉皮鞋、廢舊腳踏車零件等等。方木用撬槓在箱子裡撥弄了半天,沒發現什麼特殊的物品,正感到失望,忽然發現木箱下面的水泥地上,灰塵有擦蹭的痕跡,似乎這些木箱被挪動過。
他伸手拽住一隻木箱,用力拖動,同時用手電筒向木箱下面照去。
半扇木門赫然出現在地面上。
旁邊的米楠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唿,隨即就過來幫忙把其他木箱挪走,很快,一個一米見方的地窖入口暴露在手電光下。
木門上沒有鎖,只有一個鏽成綠色的銅黃把手。方木看看米楠,半彎下腰,拉住銅黃把手用力向上拉,沉重的木門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吱呀聲豁然洞開。緊接著,一股嗆人的惡臭撲面而來。
方木吸吸鼻子,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用手電照了一下,腳下是一架鏽跡斑斑的鐵梯。方木試著踏上去,稍加用力,鐵蹄晃了晃,似乎還不至於立刻坍塌。他把手電筒咬在嘴裡,試探著一階階爬了下去。幾秒鐘後,他就站在了地窖的中央。
地窖有十幾平方米的樣子,高兩米左右。中間是一大片空地,三面牆邊都是朽爛的木箱,上面堆放著亂七八糟的油紙包。方木湊過去,小心翼翼地撥開其中一個紙包,裡面是一大盤導火索。他又撥開另一個,紙包幾乎是空的,只剩下一小塊透明塊狀的結晶體。
米楠隨後順著鐵蹄走下地窖,看著方木站在那些木箱邊,也走過來檢視。
“這是什麼?”
方木捏起一小塊結晶體,用手電筒反覆照射著。結晶體在亮光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他把它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沒有明顯的味道。
方木看看導火索,又看看其他木箱,低頭說道:“可能是硝銨炸藥。”
米楠聽罷,立刻掏出一個塑膠袋,接過方木手裡的結晶體放了進去。
狗蛋的父親是礦工,家裡存放一定的爆炸物的確在常理之中。難道城市之光用的硝銨炸藥並不是外面購得,而是自家的存貨?
這樣一來,城市之光曾重返老宅的可能性再次提高。以他的性格,神不知鬼不覺的從自家地窖裡取得炸藥,相對於在外面購買而言,風險小了許多。正想著,方木突然意識到身邊的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他剛要回頭就感到一直冰涼的手伸了過來,啪的一下就關掉了他手中的電筒。地窖裡頓時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