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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山清靜且停停(2)
除了寫書出書,李漁還辦了一個家庭戲班。明清時代,士大夫沉醉於聲色之娛,蓄養家庭戲班成為名儒顯宦附庸風雅之舉。與那些人養戲班為自娛和炫耀風雅不同,李漁的家庭戲班帶有經營性質。他的戲班由姬妾組成,而以兩個愛妾喬氏、王氏為臺柱子。李漁帶著戲班子四方遊走,為達官貴人巡迴演出,賺取錢財,又結交了朋友。每到一處,附庸風雅的顯貴們都爭著搶著把他待為上賓。中年之後的李漁成了富翁,他在南京和杭州置別墅,養了很多美女。
更值得注意的是李漁的生活態度和生活方式。李漁可以說是從古到今最會生活的人,他將生活真的變成了藝術。他自己設計製作家中用具,比如他設計的凳子,在一箇中空的方盒,裡面灌上涼水,再蓋上片薄瓦作凳面,就是涼凳,夏天坐著非常涼快,在凳子下面裝上抽屜,抽屜裡點幾塊炭,冬天坐著很暖和,就是暖凳。他在兩間房子的隔牆裡點燈燭,一燈兩用,既省燈燭,又不影響照明。他在巨幅花鳥畫原本該畫鳥的地方挖了個洞,再放上一架真鳥,以真亂假,讓人驚奇。他夏天睡水床,冬天躺暖椅,在床上種花,讓花香伴著悠然入夢,連馬桶都很考究。
李漁一生寫了很多書,最得意的是《閒情偶寄》。他在這部書的後半部裡談女人、房子、傢俱、飲食、種花、養生。在李漁看來,異性、花草、居室以及任何生活細節,都是藝術欣賞的物件,都可以是快樂的源泉,關鍵在於你會不會發現,會不會欣賞,有沒有那個心境。李漁把美食、美女與藝術作為一生的追求。他在《閒情偶記》的“聲容”章,從肌膚、眉眼、手足、態度、薰陶、點染、首飾、衣衫、鞋襪等13個方面闡述和發掘女性之美,簡直可以當作女性審美之教科書。李漁對美的東西有一種病態的愛戀。他喜歡花草,喜歡園林,喜歡美女,凡是美的,他都喜歡。有一年李漁家裡快沒錢過年了,還要去買水仙,他的妻子說,飯都吃不飽,還養什麼花。他大發雷霆說:水仙就是我的命,是肚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頤養部》的第一篇就談行樂。人生百年三萬六千日,即使天天都是歡樂,時間也有限,何況百年以內有無數憂愁困苦、疾病顛連、名韁利鎖、驚風駭浪?千古不仁,沒有超過造物主的,因為造物主用死亡來恐嚇人。但是造物主又很仁慈,知道人不能不死,所以時刻提醒人,勸人及時行樂。明代有個文人叫康海在北邙山麓建了一座園亭,開門見到的就是丘隴,有人問他:“日對此景,令人何以為樂?”康海回答說:“日對此景,乃令人不敢不樂。”他在書中詳細講述了行樂之法,富貴者固然有行樂的資本,貧賤者也有行樂之法,在家有在家的快樂,外出有外出的快樂,睡著樂,坐、行、立也有樂,聽琴觀棋、看花聽鳥、蓄養禽魚、澆灌竹木各有各的情趣。
清代金聖嘆作《三十三個不亦快哉》,我國臺灣作家三毛寫過一篇文章《什麼都快樂》,在李漁看來,真的是沒有什麼能讓他不快樂。快樂並不由環境,也不由物質條件決定,全在於人的內心,“樂不在外而在心。心以為樂,則是境皆樂,心以為苦,則無境不苦”。李漁再三表示,他的所有的創作都是為了帶給人們笑聲。他說:我的詩文,都有笑料,要是你看了幾行還不笑,那肯定是假的了。
周作人在小品文《吃茶》中寫道:“得半日之閒可抵十年塵夢。”人生要快樂實際上很簡單。現代都市生活節奏越來越快,現代人一個比一個忙,大家都說沒有時間,實際上不是沒有時間享樂,是沒有享樂的心境。現代都市中有那麼多茶館,有那麼多人去喝茶,但多是借喝茶談生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滾滾紅塵中有那麼多的誘惑,熙來攘往的都是求名求利之人,要他們停下來真的很難,但如能忙裡偷閒,吹吹山野涼風,品品淡淡的綠茶,或許可抵十年塵夢。
李漁出身於商賈家庭,又飽讀詩書,使得他既能俗,又能雅;既能“儒”,亦能“商”,再加上明末清初這樣一個特殊的時代,終於造就了李漁,成就了一個別具特色的文人。李漁放棄了仕宦,選擇了逍遙自在,他坐擁書城,臥擁美女,宣稱“惟我填詞不賣愁”,“是真才子自風流”。他既不願意當官,也不願意不朽,只想著怎麼快活怎麼來。當不了聖人,當不了貴人,就要及時行樂,沒有必要當假道學。李漁根本沒有想什麼揚名不朽,但在無意中不但紅極一時而且還流傳於後世。李漁喜歡戲劇,自己寫劇本,組織家庭戲班演戲,自己當編劇加導演,他將小說稱為無聲戲。在李漁看來,人生就是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