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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說:“確是天子所賜。武王賜與父親,父親又轉贈與姮。”望向他腰間,只見龍形佩掛在腰帶上輕輕搖動。
燮見我盯著龍形佩,笑笑,道:“姮可覺得眼熟?此物乃我幼時成王所賜,我甚喜之,多年不曾去身。”說著,將它解下,遞給我。
我接過龍形佩,又解下自己身上的鳳形佩,放在一起細細觀看。兩塊美玉皆晶瑩剔透,白膩無暇,雖然分開多年,卻無論質感上還是色澤上都分毫不差,渾然一體。把它們重疊,兩塊玉佩的形狀一摸一樣,龍首右向,鳳首左向,看上去竟像是一對戀人在深情對視。
我讚歎地看著它們,雕刻它們的人必定是懷著對愛情的熱切向往,才能在作品上注入這芬芳雋永的生命。
注目良久,我不捨地把這對情侶分開,將龍形佩遞還給燮。
燮拿著龍形佩,說:“此二佩乃一鬼方匠人為紀念亡婦,於崑崙山中採得美玉,歷經十年而得,其器精美絕倫,嘗名揚天下,鬼方奉為神物,為歷代族長所有。商王伐鬼方,將此二物掠回,後又為大周所得,分離近四十載。”他看著我,笑道:“直至傳入你我之手,竟得重逢,何其幸也!”
的確很幸運!
我抬頭,望著他俊逸的臉龐,一字一頓地問:“燮可信緣?”
燮訝異地問:“緣為何物?”
我啞然,笨啊,緣是佛家的說法,燮怎麼會知道。我看著燮,微笑道:“便是兩人,原本天各一方,互不相識,卻終有一日於茫茫人海中得遇,兩相牽絆,似在冥冥中早有安排,這就是緣。”
燮想想,看著我,忽而笑道:“便如你我二人,本不相識,卻因此雙佩得遇?”
這男人真聰明,一點就通。
“然也。”我點頭,盯著他,問:“燮可信?”
燮沒有答話,停下腳步,清亮的雙眸卻如水晶般通透,深深地望入我的眼睛裡,彷彿連那顆狂跳的心也被他攝了去。
良久,他緩緩開口:“姮年齡幾何?”
聽他問及此事,我感到心中一陣無力。“彼年已二十,戎狄初定,依為兄之見,成婚必不遠矣。姮此時卻只得十二歲,即便你二人相愛,燮父可等得三年?”觪的話在耳邊響起。
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我黯然低下頭說:“今年十二,快十三了……不過,”我抬起頭,看著他急急地說:“我會很快長大,過不了多久……”
“姮 ,”燮打斷我的話,看著我,聲音有力地說:“我曾於周廟立誓,戎狄不定無室家。”
我心中酸澀,低聲說:“我知道。”
他望向遠方,繼續說道:“今戎狄雖大不如前,卻依然猖獗,頻擾邊境,然假以時日,不久定當平復。”
我低頭不語。
“姮。”燮的溫熱的手指觸上我的臉,輕輕地抬起我的頭,微風拂過,我的眼眶涼涼的。
“三年,”燮定定地看著我,雙眼熠熠生輝:“三年內我平定戎狄之患,彼時姮之心若依然如故,燮定當迎娶。”
時間似乎停止了,四周的一切歸於無聲,只剩下他的話在晚風中飄蕩著餘音。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望著他,他的雙唇噙笑,目光清澈而真摯。
確定這不是做夢,我的眼淚不可抑制地湧了出來,心卻快活得似要飛上九天雲霄,我又哭又笑。
燮見狀懵然,有些不知所措,忙用袖子拭去我的眼淚,問我:“如何哭了?”
我抽泣著,抓著他的手掌,將臉埋在裡面,哽咽著說:“此乃喜極而泣……”
燮停住,低低地笑,任由我發洩。
過了不久,激動漸漸平復,我從燮的手中抬起頭,轉過身去,把臉上的狼藉擦淨。回頭不好意思地看他,臉燙燙的,剛才一定很失態。
燮也注視著我,神情溫柔。
我仰頭著迷地望著他,道:“燮是喜歡姮的吧?”
他一愣,臉突然染上一抹可疑的潮紅。
我卻不放過,追問道:“燮是喜歡姮的吧?”
燮的表情開始不自然起來,臉更紅了。他深深地看我,目光灼灼,溫和卻堅定地說:“然也,燮喜歡姮。”
聽到這句期盼已久的話,我反而不像預想中的那樣雀躍歡呼或者羞澀難當,只是幸福地與他對視,感覺他的話像清泉般淌在心間,戀愛的甜蜜像棉花糖一樣把心房塞得滿滿的。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看,原來燮也會臉紅!求婚那麼淡定,示愛卻那麼窘迫?不由開心地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