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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是與恐懼交織在一起的。
1924年北京政變之後,馮玉祥率領的國民軍四面受敵,東有張作霖,西有閻錫山,南邊還有吳佩孚的人馬。危急下,多虧李大釗及時出面,透過當時蘇聯駐華大使加拉罕懇請蘇聯提供軍火援助。有了李大釗的奔走,國民軍不斷擴充軍源,並得到蘇聯軍事顧問的指導,這才具備了與北方軍閥相抗衡的資本。
當時也是第一次國共合作開始時期,李大釗兼任共產黨北方區委書記和國民黨北京執行部組織部長,領導著京、直、魯、豫等北方15個省區反帝反封建軍閥的工人、農民和學生運動。北方群眾運動一波連一波,高潮迭起。軍閥們當然將李大釗視作北方的頭號“赤敵”。
眼下,邵飄萍已然被除掉,李大釗又在哪裡呢?張作霖覺著骨鯁在喉。
李大釗當時並沒有離開北京,就待在東交民巷,距離被張作霖當做大元帥府的順承王府不遠。
自打1901年《辛丑條約》簽訂以後,東交民巷一直就是各國駐華使館區和兵營的所在地。據《辛丑條約》規定,中國人未經許可不得擅入,若要進入,必須解除武裝。所以,東交民巷成了落難國人的避風港。變法失敗了的康有為和梁啟超去過;被馮玉祥逐出紫禁城的末代皇帝溥儀去過;“辮帥”張勳被討逆軍追得無處可藏時也去過。
1926年“三?一八”慘案發生後,段祺瑞政府嚴令通緝李大釗等人,說他們“假借共產學說,嘯聚群眾,屢肇事端”。為了躲避通緝,李大釗帶著兩黨機關以及一家老小,搬進了蘇聯使館地界兒上的俄國兵營(現在的“蘇聯豁子”巷以西),此後再也沒有公開露面。
法日使館“舉報”
蘇聯使館東邊、隔著御河就是日本使館。站崗的日本衛兵最早注意到蘇聯使館不大對勁兒,常有中國人頻繁出入。他們覺得奇怪,但也不明其理。蘇聯使館的西邊毗鄰一家法國醫院,這家醫院的工作人員聽到隔壁俄國兵營的院子裡半夜老有動靜,有什麼人深更半夜裡講話和爭論,彷彿忙得顧不上休息,也不知疲倦。
1926年夏天,躲在俄國兵營裡的李大釗的確很忙。彼時,國民軍與“討赤”聯軍正在北京南口鏖戰,奉直晉三大軍閥的42個師、47個旅、890門大炮、946挺機槍、59萬人馬陷在南口的崇山峻嶺間。同時,國民革命軍從廣東誓師北伐,很快打到湖南,直逼武漢,銳不可當。
當時的中國亂成一團,從北到南,一路戰火不休,資訊不暢。堅守北京的李大釗就成了連線南北革命鬥爭的關節點。一條條軍事情報、政治情報匯聚到俄國兵營裡那座小院,再秘密地分轉出去。情報的正面寫上些不相干的話,背面用牛奶書寫,火一烤才顯得出字跡。
北方革命力量此時的發展也如火如荼,從1926年3月至1927年2月,北方的共產黨黨員由300多人發展到1000多人,國民黨黨員由2200多人發展到4300多人。就連張作霖的大帥府裡,也發展了中共地下黨支部,支部書記是大帥府秘書董季皋。
蘇聯使館裡的“動靜”引起了法日使館的注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將這一發現告訴了當時張作霖的安國軍總司令部外交次長吳晉。這個吳晉曾經在法國炮兵工程學校留學,任過駐法國使館參贊,是個親法派。他很快將“蘇聯使館內可能有赤色活動”的訊息彙報了上去。
東交民巷裡之後就多了一些一天到晚趴活兒的“車伕”。他們把本就不髒的人力車擦了一遍又一遍,卻對招攬客人從不熱心;他們漫不經心地閒聊、歇腳,眼睛卻一刻不離地盯著東交民巷西口北邊的蘇聯使館。
叛徒供出藏身地點(1)
李大釗住在俄國兵營是許多人知道的事情。但他的具體地址30號院,本來只有北方區委委員、地委書記、共青團北京團區委書記等少數領導同志才曉得。
但誰知道,黨組織內部竟然出了一個叛徒。他就在李大釗身邊工作,還是李大釗的學生。
當時已是冬去春來。但在帝國主義的聯絡下,蔣介石、張作霖二人合作###的說法甚囂塵上,北京城裡的風聲一天緊過一天。在李大釗身邊、負責使館內外聯絡工作的閻振山,有一天出去送信再也沒有回來。送信、取報工作就由幫大家做飯、打雜的張全印肩負起來,可沒過幾天,張全印上街買菜的時候也失蹤了。而大家還不知道,京師警察廳派出的4名暗探早已借招工之機扮成雜役混進了俄國兵營,專盯著兵營裡中國人的一舉一動。
但只憑所收集到的表面情況,警察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