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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食指多了一條黑紋般的痕印:而今印痕消了:影子卻仍留在心上:
點燃了炮竹要趕快、要勇敢、要準確地擲掉。
就像出劍一樣,快、準、狠。
可惜蕭秋水不能起身,也不能動彈,不然以他的性情一定會跳入人群,跟他們一道熱鬧。
現在他只能透過竹篷的縫隙,看出去,見到來來往往、熙攘而繁忙的人群。
這比幾天的寂寞江上,卻客氣得多了。
蕭秋水雖不知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但聽口音;卻仍是廣州話,但腔調上,卻又跟廣西不一樣,他心裡納悶著,卻不知道自己來到廣東了。
粵江為廣東省最大河川,小上流為東江。北江、西江,故其聚眾之地名為三江,其中以西江最長,由槽入粵,至三水與北江相匯,又至廣州以東再合東江,以下即轉珠江。
蕭秋水被“長江四棍”所挾,即從西江人粵,而今停泊在高要,亦即今之肇慶市,此處離名聞字內的七星巖與五龍亭,已是不遠。
舟子慢慢靠岸,常無奇“呼”地把繩子一拋,套住木樁,發力一拖,船身即刻繫緊,手法之熟練,無可倫比,只聽他沉聲道:
“我們此處上岸,先採購點物品、再從水遭到佛山,轉到河源,趕陸路赴韓江,行動要快,天王要等急了,我們……”言下之意,不勝惶恐。
字丈棟臉色也有說不出的緊張,只聽他道:
“聽說那鷹王也在廣東,咱們行動,可要……”聲音低沉了下去。
忽聽金北望“哎呀”了一聲道:
“咱們的形跡,要是讓對方發現了,可死無葬身之地呀!”
孟東林卻道:
“大不了可是往江中一跳,在陸上,咱們鬥不過他,在水裡,朱大天王的人還怕他們不成!”
嘴裡說得瀟灑,但神色還是十分畏怯。
這是數日來蕭秋水第一次見到“長江四棍”如此緊張、害怕,聽他們的口氣,好似一方面要趕赴朱大天王之約,一方面又畏懼給極厲害的對頭髮現,只是這對頭是誰?蕭秋水也不清楚。
只聽字文棟又道:
“咱們去採辦,這小子留在這裡,總是不妥,不如還是把他……”伸手一比,作一刀砍下狀。
常無奇卻搖搖頭道:
“殺倒無妨,隨便往江裡一丟,便是了事。但天王要我們找到殺三英的兇手,現在只抓了一個,是不夠的,不如把他擒到天王那裡,再引出其他三人,才一併做了;也是大功一件。”
蕭秋水心忖:敢情長江四棍不知道庸柔和鄧玉函已死,左丘超然的安危也甚為可虞。
孟東林點頭稱是,金北望道。
“這事就這樣定了。現在還是有人上去採辦要緊。”
常無奇點點頭道:
“我們三人上岸去,你留在這兒看船,看好這小子。”
金北望苦笑道:
“這個當然。不過老大你們要早些回來,高要可是那‘劍王’的地頭哩。”
常無奇冷笑道。
“辦完事自會趕返,你在江湖上也揚了名立了萬的,別怕成那個窩囊相。”
說著,領孟東林、字文棟二人上岸而去。
金北望等了一陣,剝了幾粒花生,丟人嘴裡,咀嚼了一陣,望望蕭秋水,不耐煩地道:
“養你在船上,倒是吃住免費,不如……”
嘴邊忽然掛了個極其惡毒的笑容:
“先挑斷你兩條腿筋,也絕了你逃走的路!”
說著果真蹲了下來,拔出一把牛耳尖刀,獰笑著就要下手;這時岸上人來人往很多,蕭秋水苦於“啞穴”被點,叫不出聲,心道昔也,這時忽然有人敲敲船舷,問道:
“有人在裡邊嗎?”
金北望一震,急收起小刀,堆滿笑臉走出去,蕭秋水從竹篷的縫隙望過去,看見兩個鏢師打扮的中年人,用的是很正確的京腔問道:
“敢問這位仁兄,這舟渡不渡人?”
蕭秋水瞥見金北望一面拱手笑道:
“這是私船,在下是看守人,做主不得,還勞兩位到別處去找。”
左邊的略胖鏢師也拱手笑道:
“那多有打擾了,不好意思。”
右邊的人又高又壯、滿頰鬍碴子的鏢師笑道:
“我們過那邊找,騷擾了。”
金北望堆起笑容,道:
“哪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