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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用吉。”
“老朽有感年老體衰,曾多次向官家請辭,有時與小孟書信往來,也提及此事,小孟力勸我再為朝廷效一份力,因此透露了範用吉的事情。”
“因為他已經啟程回返臨安,或許還沒有來得及,專門向官家上奏,稟明此事。”
文武勾連,本是大忌。
但那幾年,孟昭宣為了編訓新兵,朝廷撥給他們的軍費,只能供應不到六成,有民間義士李秋眠主動請纓,率領東南商盟,捐資為國。
皇帝欽點了範鍾,總攬負責扶搖山和孟昭宣大軍之間的轉運聯絡,他們之間有書信往來,倒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範鍾又特地做了解釋,皇帝也不曾深究。
“範用吉,我記得他。”
皇帝不悅道,“他本是女真人,當初是金國大臣,曾降我大宋,後來蒙古大軍一到,他又降了蒙古,如此反覆無常的人,豈可信任?”
範鍾苦勸道:“當初是我們的制置使處事無度,使他被大勢裹挾,不得已而已,倘若曾有過投降蒙古的事蹟,就不能用,金國也支撐不了那麼多年。”
“如今豫州上下,已在小孟將軍刀下喪膽,範用吉等人真心與否,豫州上下方方面面的細節,是騙不過小孟將軍的……”
皇帝拂袖道:“好了!”
“既然他們是懾於孟卿之威而降服,倘若孟卿這回真救不過來,或日後調任他處,又有誰能保證治得了他們?”
皇帝起身,輕哼一聲,“範老,各地各級官員考察排程,還需你費心,定期呈遞給朕,如此重任在身,就不要分心於邊境的事情了。”
話音剛落,皇帝直接轉身離開了這座草廬。
草廬的門半開半合,在風中晃了晃,隱約聽到外面大隊人手的腳步離開的聲音。
範鍾靜坐了片刻後,拿起桌上那杯茶喝了一口,只覺滿嘴苦澀,半點甘香味道也無。
草廬中光影微閃,不知怎麼,就在桌邊多了一個人來。
是個雙眉入鬢的年輕人,揹著一把長劍,虎目朗唇,身材魁梧,穿了身灰布勁裝,腳踏長靴。
“你都聽到了。”
範鍾嘆息道,“他找了這麼多借口,其實就是內心深處,不願意再為國事費心費力。”
“就算你現出真容勸他,恐怕也沒有什麼用處,你還要試試嗎?”
年輕人略作沉默,道:“我讓所有人都以為我還在路上,暗中提前回來,是要做些準備,應對某些可能會出現的老朋友,不能現在見他。”
“原本我是希望,你就能把他勸服的。”
範鍾蒼涼一笑:“看來我是讓你失望了。”
“如果你要……”
範鐘停頓了一下,“如果你的病能夠確認好轉,再有幾年壽數,無論之後你要在邊境,或者……在臨安做什麼,我們都會幫你。”
年輕人似乎笑了一聲,臉上有些苦色,身影又一次消失。
喬飛渡推門進來,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惑。
他剛才好像看到左相在說話,但只是看到,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沒有察覺到屋裡還有另一個人。
被皇帝打擊得心灰意冷,無聲的自言自語嗎?
範鍾起身,臉上看不出什麼心情,展袖道:“我們回去吧。”
他們迴轉城中的時候,正是皇帝回城後,諸多臨安官吏沿河遊覽之際,車水馬龍,僕從撐傘,華服闊步,人聲喧嚷。
喬飛渡等人護著範鍾緩緩行走,不少官吏認出範鍾,特意前來行禮。
範鍾笑著與他們回禮,對每一個人都能寒暄幾句,好不熱鬧。
喬飛渡搖著扇子,扇子正面用金漆寫的“仁義道德”四個大字,背面用遇水方顯的墨跡,藏著“殺人放火”四個暗字。
瞧著眼前的一幕幕,他手裡的扇子轉過來又轉過去,轉過去又轉過來,竟莫名覺得,這喧囂集市中,有幾分荒涼。
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將要回到自己的府邸時,範鍾回頭看了一眼,不知是在看誰。
而那揹著劍的年輕人,踩著一根蘆葦,逆流而上,已經路過了史彌遠莊園前的那條小河。
他臉上沒有了半點苦色,只有一份略帶好奇的開朗笑容。
“住在這老鬼對門,我以前也想過的,可惜沒空。”
年輕人一躍而起,水面輕輕晃動,他的身影已經越過院牆,穿過數層屋脊,到了一處庭院中。
庭院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