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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心。特諭戶部、吏部,蠲免賦稅,特赦死囚。”
那小販背得有木有樣,最後一聲還拉著長聲,正經得滑稽。楊辰止不住和尹襲月一起大笑起來,心中卻想,皇城下的子民,果然生就是一副官腔。
第七節離恨別生
金敕玉冊,昭告天下:
廬陵王李顯,恭孝淳厚,天姿粹美。今授以寶策,立為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特諭戶部、吏部,蠲免賦稅,特赦死囚。
佈告中外,鹹使聞知。主者施行。
聖曆元年,女皇武則天召回貶斥在外的廬陵王李顯,立為太子。原太子李旦謫封相王。這一場武氏子侄與李氏皇嗣的奪嫡大戰,終於以李唐皇子的險勝而落下帷幕。
皇儲落定,大赦天下,神都洛陽城內一片歡騰。整個大周王朝沐浴在初升的紫日陽光下。然而,洛陽城北的魏王府,卻是唯一一處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武承嗣靜靜躺在床上。正對著床的牆壁上開著一扇窗,窗子緊緊地關著,室內一片昏暗。床腳的鎏金銅爐裡燃著整塊的凝神香,嫋嫋青煙升起,消散在帷幔深處。武承嗣怔怔望著寶藍帳頂,睡思昏沉。那銀線繡成的孔雀振翅欲飛,彷彿凌空懸在他的頭上。
自聖旨頒佈已經一月有餘了。那一日宴席上驚聞李顯被立為太子,他急火攻心,一口血噴出,至今喉頭仍有那腥甜味兒。
他本該猜到這個結果的。李唐皇嗣根基深厚,在朝內又有著狄仁傑等一眾老臣的擁護,在這場奪嫡之戰中自然勝算更大些。他只是不願意承認,不願承認自己竟會鬥不過那一向窩囊的李家兄弟,更不願承認自己至高無上的姑母會將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拱手還給李家。
為了這儲君之位,他已經奔波了近十年。自李顯被外放之後,在朝,他與來俊臣聯手,剷除朝中異己;在內,他得上官婉兒協助,贏得武皇的信任。李顯外放房州,李旦雖為太子,卻被囚禁東宮,形同虛設。李唐皇嗣凋敝,太子的位置已是唾手可得。萬萬沒想到,最後關頭,姑母還是改變了心意。
“立子不立侄。”
好一個狄仁傑,空渺渺的一句話就將他十年的籌謀化為了泡影。這十年機關算計,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不,他不甘心。不能就這麼結束。
急火上湧,他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此時家奴來喜正端著煎好的藥來在門外,聽到房內的咳嗽聲,連忙推門進屋。武承嗣咳得整個人蜷成一團,錦被下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著。來喜將盛著藥碗的朱漆托盤放在一邊,上前拉開錦被,用蘸了藥汁的手巾為武承嗣擦拭胸口。這才不過十天的時間,風儀凜凜的魏王,權傾天下的左相,竟已經憔悴成了這副樣子。看著武承嗣柴骨繃現的胸口,來喜聲音裡也帶了絲哽咽:“老爺,該吃藥了。”
武承嗣擺了擺手,喘息中聲音暗啞:“信送出去了嗎?”
“送了。”來喜說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一個月來,他給上官婉兒寫了十封信,卻不見一絲迴音。初時他想著儲君新立,宮中正忙,上官婉兒掌管內命文詔,抽不開身也屬平常。可是這一連十天過去,仍舊沒有半點訊息,武承嗣的心也漸漸涼了下來。
他原本以為,她對自己,總該是有一點真情的。可現在看來,竟連那一分真心,也是虛幻妄想。
武承嗣心中苦笑,精明如上官婉兒,這個時候應該正忙著逢迎太子才是,又怎麼會有功夫搭理他這個敗軍之將?
藥汁灌下,他竟連苦都嘗不出來了。
來喜收了藥碗,收好了托盤下去。武承嗣怔怔躺在床上,眼前的銀絲孔雀左右晃動,彷彿真的飛起來了。
忽然門外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房門被猛然拉開,來喜衝入房內,說道:“老爺!上官婕妤來了!”
那聲音飄然入耳,武承嗣仍舊有些恍惚:“什麼?誰來了?”
“上官婕妤啊,老爺!”來喜聲音顫抖。
武承嗣渾身一震:“當真?”
“千真萬確!人已經到了前堂了!”
彷彿一道曙光乍現,武承嗣竟坐了起來,道:“快,更衣。”
“別忙了。”女子的聲音如同春風,霎時吹散了屋內的陰霾。房門處,她逆光立在那兒,外面灼灼的光亮勾勒出她的身形。頭戴雙翅烏紗帽,足蹬鹿皮靴,一身暗紅圓領窄袖男裝的上官婉兒緩步而入,朱唇微啟,對來喜說道:“你且退下吧。”
來喜躬了躬身子,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