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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丫頭低身道,“郎君,隨奴來吧。”
丫鬟牽著楊允的手往前走。走了兩步,允兒回過頭來,稚聲稚氣地說道:“阿姊千萬保重,等著允兒接你回來。”
楊辰微笑著點點頭。轉身回房,已是淚如雨下。
次日晨起,盥洗櫛畢,問安父母。府門外車馬停當,姨娘帶著一眾家人府院送楊辰登車。父親跨上棗紅色大馬,親自護送她至州府錄名。
州牧府府門大開,兩側金甲騎士列隊迎候。楊辰入府拜見杜州牧,繼而由僕役引著往正堂錄名。掌管名冊的內侍省宦官大概有四五十歲的年紀,一襲圓領綠紗袍,頭戴籠發烏紗帽,說起話來總是笑眉笑眼,帶著濃重的洛陽鄉音:“老奴在宮中一輩子了。自神皇陛下登基以來,這樣的採選還是頭一遭。娘子好福氣啊!”
楊辰含笑,口中稱是,心中卻是苦笑,誰要這樣的福氣?
錄名時尹襲月還沒有來。楊司馬將宦官拉到一邊,悄聲嘀咕著。楊辰眼看著父親往宦官的袖子裡塞了什麼,那宦官即刻眉開眼笑,復又看了楊辰一眼,微微點頭。楊辰心中蕭索,微笑著還了一禮,將目光轉向一邊。
須臾尹家的馬車便到了。錄名完畢,楊辰和尹襲月便準備登車。金鱗甲士簇擁的朱漆車架停在府門前,楊辰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轉身登上車駕。
一聲鞭響,車輪轔轔,緩緩駛向文水城門。車內,尹襲月“哇”的一聲哭出來。楊辰咬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城門前橫亙著一頂綠呢小轎,正停在大道中間,將路擋了個嚴實。護送車馬緩緩停下,宦官掀簾,尖聲問道:“怎麼回事?”
綠呢轎簾掀開,一儒服老者長身而立,微微行了一禮,道:“老夫來送學生。”
“先生?”楊辰透過車窗,竟見自己的啟蒙先生前來送行,心中一窒,忙掀簾跳下馬車,走到宦官車前,說道,“公公,這位是我啟蒙恩師。公公可否容我們說兩句話?”
宦官剛收了好處,自然不會這麼快就翻臉。只是擺擺手,說道:“娘子可快些,別耽誤了行程。”
“是。謝公公。”楊辰轉身向著儒服老者跑去,斂裙低身一禮,道,“學生拜見先生。”
老者捻鬚微笑,道:“無他。娘子今程入宮,乃是侍奉儲君,為我大周延綿子嗣。老夫無甚厚禮相贈,唯一本長孫皇后所著的《女則》,望娘子隨身攜帶,日日誦讀,莫要忘了身為女子的本分。”
楊辰低頭道:“先生良言,學生記下了。”
她雙手去接那本書,先生略微側身,背對著車馬隊,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此書中夾有一封書信。你入宮之後,去內文學館拜望一位姓褚的女先生,將此信交予她。她與我曾是舊交,定會照拂於你。為師也只能盡心至此了。”
“多謝先生。”楊辰低聲說道。
她接過書,再拜一禮,轉身走回馬車旁。剛要登車,不知為何回頭一望,就見遠處城牆上,一個人影正靜靜佇立。楊辰微微一嘆,自己真是好福氣,這一走,竟還有這麼多人惦念著她。可是,她又如何當得起?
楊辰轉身,扶著侍從的手上車。
杜三郎站在城牆上,望著那一行車馬離城而去,漸行漸遠。
從幷州有馳道通冀州。由冀州登船,經通濟渠到汴州,轉運河直達洛陽。一路舟車輾轉,到達洛陽已是五日之後的事了。車隊清晨入城,在洛陽官驛下榻,等著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良家女都到齊了,再一併送入皇宮。
官驛裡已住了些從別地來的女子。幷州在北地,離洛陽還不算遠,猶花費了五日的時間,想是從南方過來還要再等一等。不知為何,自從離家之後,楊辰反而吃得好也睡得安穩,這一路舟車勞頓,不僅沒瘦,反而愈發豐腴了。尹襲月初時還因念家而落淚,因為有楊辰整日陪著逛皇都,也就漸漸把那點愁事都忘了。
說是逛皇都,其實官驛官員也只是允許她們在坊內走動而已,並且每日三食必須回驛館。饒是如此,神都洛陽的繁華還是讓楊辰印象深刻。洛陽人精明但不事故,熱情而大氣,煌煌國都氣象著實另人眼前一亮。一次她們在街邊吃餛飩,就和擺攤的小商販聊了起來,那小販一臉豪氣地說:“咱們洛陽人,誰不會背幾道聖旨啊。”
“哦?”楊辰將勺子一放,說道,“我不信,那你背一道來我聽聽。”
小販清了清嗓子,學著傳令官的聲音,高聲說道:“廬陵王李顯,恭孝淳厚,天姿粹美。今授以寶策,立為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