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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男子的從容和俊雅,斜飛入鬢的濃黑雙眉更透出李唐皇子特有的凜凜威儀。他舉著球杆打馬向前,同迎面走來的義興郡王李重俊輕輕碰杆,以示慶賀。李重俊面堂紫紅,額上淌著汗水,高聲笑道:“打得好!”
李隆基微微一笑,看向對面馬上的東宮世子李重潤,高聲問道:“大郎,要不要再來一場?”
打了三場輸了三場,李重潤心裡自然不服氣。本欲再戰,可又怕再輸,面子上實在過不去。可是不戰,又等於認了輸。真是難辦。
李重潤是當今太子李顯的長子,生母正是韋良娣。太子流放時他一直追隨在身邊,故而十年未曾踏入宮廷。這一次回來被立為東宮世子,朝中反對的聲音一直不斷,說他文韜武略都是平平,難以服眾。最可氣,那群大臣還動不動就那他跟上一位東宮世子——李隆基做比較。李隆基是相王李旦的第三子,人稱三郎。隨著李旦被廢也遷出了皇宮,仍居於洛陽。李隆基從小在宮廷長大,能文擅樂,弓馬騎射更是樣樣精通,遠不是他這個流放多年的人能比的。
面對李隆基,李重潤一直較著一股勁。這是一場微妙而隱蔽的較量,更多的是出自李重潤自己的一廂情願。他處處想要勝過李隆基,想要證明自己這個在流放中成長的世子並不比在李隆基這個在皇城內長大的世子差,可是他越是想證明,就越是覺得力不從心。不管是議政還是論道,舞樂還是馬球,李隆基總是以一個近乎完美的形象處處壓制著他的鋒芒,讓他心裡憋屈。
忽聽身後一個聲音說道:“要打你們打吧,我可要回去了!”
說話的是唐昌王李重福,太子李顯的第二子。他生就體格虛胖,大腹便便,三場馬球打下來汗水已經將袍子都溼透了。他一邊擦著汗,一邊說道:“我不打了,我可受不了了。”
李重俊嘿嘿一笑,說道:“二哥,不是你受不了了,是你胯下這匹馬受不了了。它揹著你,比揹著兩個人還吃勁兒啊。”
眾人聞言,皆哈哈大笑起來。
“罷了,既然二弟要走,那今日就到這兒吧。”李重潤勒馬,對李隆基說道,“三郎,咱們改日再戰啊?”
李隆基單手將球杆一轉,微微一笑,道:“世子何時有興致了,只管派人來叫我就是。我奉陪到底。”
李重潤哈哈大笑,道:“好,那我們改日再見了。”說罷轉身打馬而去。
李重福一看大哥走了,也急忙跟上,跑馬場中便只剩了李隆基和李重俊二人。李重俊一身赭色胡服,黑色氈帽下眉目英武。他抬手拍了拍李隆基的肩,說道:“你也回去吧。”
李隆基回身,說道:“跟你打球,倒是痛快。咱們改日再戰。”說完便一轉馬韁,往前跑去。
“三郎!”李重俊催馬追上來,說道,“堂兄,有幾句話,當弟弟的想跟你說一說。”
李隆基勒馬轉身,道:“堂弟但說無妨。”
李重俊看著他,說道:“三郎,我們兄弟流放在外這麼多年,如今回到這宮廷,難免有許多不習慣。我大哥是世子,朝內眾人矚目,他要面對的,亦非我能想象。他雖然好勝了些,可隊你我兄弟真心一片。他若有什麼不到的地方,請三郎你多體諒吧。”
李隆基倒是沒想到他會將話如此擺明了說,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答。李重潤對自己的敵意他早已察覺到了一二,卻一直不動聲色。今日李重俊這一席話,雖然是為自己的哥哥開脫,可是言語間卻透著坦蕩,讓人心頭一震,繼而生出些慨嘆來。自己家中也有幾個兄弟,可是沒有一人能成器。李重潤能有這麼個弟弟,實在難得。
“我本就沒放在心上,”李隆基微笑,說道,“堂弟不必掛懷。”
李重俊點點頭,道:“好,那我們改日再見了。”
兩人在馬上拱手作別。李重俊調轉馬頭,打馬離去。李隆基望著他緩緩消失的背影,雙眸升起一層暗淡的陰霾。
靠著自己的弟弟四處求情,著實可悲。李隆基冷冷一笑,心想,李重潤,既然你無法面對這宮廷,又何必要回來?東宮世子之位,不是憑誰都可以勝任的。
等著瞧吧。金鱗芻狗,遲早會各歸各位。
他轉身,打馬而去。
第十二節內文學館
“那位臨淄郡王,可真是英武。”自那日廊橋上一瞥之後,尹襲月便如同被吸了魂一樣,整日在楊辰耳邊唸叨,“聽說他四歲就能騎射了,多厲害啊。對了,聽說他還會吹笛子。他吹起笛子來,飛鳥都要落下來聽呢。”
楊辰被她這話逗樂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