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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的康小喬真的覺得自己很杯具。
在這間開了四扇直欞窗仍然只能透出絲絲縷縷少得可憐的光的房間裡,不怎麼習慣繁體字的康小喬正迎著蠟燭捏著一張薄薄的宣紙仔細閱讀。
康小喬囫圇吞棗的看了一遍紙上寫的內容,然後盯著末尾的一枚硃紅色的指印發呆。
此時此刻她忽然間對昔日自己家裡那副又髒又小的朝南玻璃窗湧起了無限的懷念。
她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按下這枚指印的,可是很顯然,她根本無從否定。
拎著這張紙,小喬反覆看了又看,吞了口唾沫。
“……媽……不是,那個,嬸嬸……這是,是什麼情況?”
還沒等康小喬反應過來,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人就從她的手裡抽走了那張紙,笑眯眯的折了折揣進了懷裡。
“不用叫嬸嬸,以後呀,你叫我媽媽就行。”
“……可是我媽已經在……呃,在另一個世界了。”
美婦人抿著嘴優雅的笑了笑。
“另一個世界?你這說法倒也有趣。別怕生,這胭脂樓裡的姑娘們都是全靠媽媽一手帶大,以後你就當胭脂樓是你家,跟她們一樣叫我媽媽就成。”
說罷,美婦人伸出白玉般的手,親自倒了杯茶遞給了康小喬。
映著房裡的蠟燭,美婦人的背後升起了一片柔和佛光,看起來是一副十分光輝美好的女性形象。
康小喬麻木的接過了熱茶,呆呆的盯著美婦人高聳的胸脯。
別誤會,康小喬對眼前的美婦人絕對沒有什麼不良企圖,而是因為剛才那張關係到康小喬生命自由的賣身契就放在了美婦人的內懷裡。此時此刻若是康小喬有透視眼,只需要盯著美婦人的胸脯就能夠看到那封寶貴的賣身契。
“媽,媽媽……那個,我識字不多,您能不能再仔細的跟我說說,剛才那張紙上說的是什麼?”
美婦人輕咳了一聲,原本站在她身後充當人形佈景板的丫鬟立即倒了一杯茶為她潤喉。婦人品著茶皺起了細長的眉毛,半晌沒回答,像模像樣的賣了個關子。
趁著美婦人滋潤肺腑的功夫,康小喬偷偷的打量起這間屋子。
由上自下的環顧一圈運動了一下自己的頸椎與眼球,康小喬在心裡下了個結論:這是間看似附庸風雅,實則裝瘋賣傻的屋子。
牆上掛著不少畫,只可惜這裡畢竟是一家青樓,所以牆上的畫沒有一幅是有意境的山水花鳥,全都是王孫公子把扇搖,青樓秀女比花嬌的惡俗題材。康小喬不是行家,看不出這些畫究竟是街頭戲作還是名家手筆,不過總之內容都難登大雅。
牆邊有個古董架,沒有惡俗的金絲琺琅也沒有富貴華麗的青花,只是零星的擺著幾個泛著冷光的青瓷花瓶。
頂樑柱上刻著精細的圖案,蟠龍鸞鳳高山流水不一而足,房樑上更是畫滿了各式各樣的圖案,大多數是寓意吉祥和*的喜鵲,左一隻右一隻,栩栩如生的在房樑上畫滿了鴉科鵲屬的小流氓。
傢俱清一色是紅木製成,連腳下的地板也不例外。總之要說是清雅,牆上的畫有點見不得人;要說是風流,透著包漿的紅木傢俱又太莊嚴;要說堂皇富麗,架子上的瓷器太廉價;要說是樸實無華,雕樑畫柱實在是太淫。靡了。
要是讓康小喬住在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屋子裡,康小喬估計自己不出三個月就會變成審美白痴。
美婦人自然是不知道康小喬在心中已經給自己下了‘審美白痴’的定義,飲畢了一杯茶後,美婦人用繡著不知道什麼花樣的玫粉色手絹象徵性的擦了擦嘴角,擺出了小喬熟悉的架子,正襟危坐的將康小喬所失去的記憶娓娓道來。
“初五那天我出去赴宴,吃了幾杯酒便趁著宵禁之前從主人府裡出來。剛路過年氏牌坊就見你穿著奇怪的衣服,灰頭土臉的躺在地上。我本以為是哪家的小子在賭坊裡輸光了錢讓人扔了出來,卻聽到你哼了幾聲痛,才知是個丫頭。”
“說來真是你這丫頭命大,偏那天郡王賞了一匹好馬給我騎,不然我要是坐在繡轎裡,那些抬轎子的腳伕才不會多瞧你一眼。要不是我騎著馬,你的小命早就交代在年氏牌坊底下了,哪裡還有命坐在這裡跟我討價還價?”
兜兜轉轉說了一圈,美婦人還是惦記著康小喬的賣身錢。
“我叫人把你拖回了胭脂樓,姑娘們都覺得新鮮,都曾來看過你。改日你熟悉了,要記得給樓裡的姐妹們見禮。說起來,還是南廂的連錦不嫌你髒,親自和丫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