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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外人看還放心哪?”
“那我給你煎碗飯吃了走。”媽媽手忙腳亂地在爐子上炒飯。
聯芬把葉葉遞給彥荷說:“九姐,幫我抱會兒,我去趟廁所。”
老九接過葉葉說:“好,去吧。”
葉葉睜著黑亮的大眼睛望著彥荷甜甜地笑。彥荷伸手一點她那桃花樣粉白嫩紅的胖臉,她“咯咯咯咯”地手舞足蹈,大聲笑起來。瀟瀟爬下床,蹬上小棉鞋,拉著彥荷說:“姑姑,套鞋帶。”
彥荷帶著兩個小姑娘玩得高高興興,讓聯芬吃飯。
彥荷說:“你要帶娃娃,又要幹活路,還要餵豬,好能幹啊!”
聯芬說:“春官喝稀飯——說不來的事了。童無逸一天到晚不落屋。我不幹,哪個幹嘛?”
“他調縣文教局去了?”老九問:“剛才你說他在文教局開會。”
“調啥子?吊頸!”聯芬生氣地說:“回興盛頭一年就聽人吹,跑到雲南去‘挖齋’。我生葉葉他都不在屋頭。就婆一個經佑我坐月子。她還要上班!去了大半年,毛錢沒找到一個,不是二哥出路費,他還回不到興盛。你沒看他從雲南回來那個樣子。老母親說的:‘大種告化子’一個。三月間才回來,沒得幾天,碰到個啥子張老師,喊他寫詩。寫他媽個屍!從此就不得了了。天天在公社帶著一幫子知青,男男女女,唱唱跳跳,畫起花臉到處演戲。人家說是‘匝眉匝眼搞宣傳’!十天半月見不到個人影兒。”說著眼睛都紅了。
老九不好再說啥,只顧逗孩子玩,等她吃過飯,舀上潲水。幫她把葉葉用揹帶背上,牽著瀟瀟,說:“跟媽媽再見。”
瀟瀟揮手說:“媽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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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芬揹著葉葉,挑著潲水走了。
彥荷問瀟瀟:“想不想跟媽媽去鄉下?”
瀟瀟搖著小腦袋說:“不想!爸爸說,我跟婆,街上讀書!”
童媽媽說:“她下個月滿三歲,農村戶口,不好辦。童童說他去想辦法,明年送她上幼兒園。”
彥荷不想掃興,不敢說農村戶口的娃娃要在城裡讀書,特別是上幼兒園有多困難!
彥荷曉得童童在城裡,壓抑不住地特別想見到他。她告別童媽媽,跑到文教局,在二樓小會議室找到童童,約好晚上見,才安安心心地回家去了。
童童在縣委招待所吃了晚飯,回來把會議發的電影票拿給媽媽,說是樣板戲《奇襲白虎團》加映《中國爆炸第一顆氫彈》的記錄片。
媽媽牽著蹦蹦跳跳的瀟瀟看電影剛走,老九來了。
她穿一件鋼灰色薄呢半長大衣,筆挺的灰毛嗶嘰西褲,晶亮的黑皮鞋。脖子上扎一條白底黑雲紋絲巾,高貴清雅,卻掩不住單鳳眼裡的抑鬱憂思。惟有那寬闊突出的蘇格拉底氏的前額依然如故,微微發亮,顯示著她與總不同的聰明智慧。她進門,帶來淡淡的茉莉花香。
看著她微微發福,略顯豐腴的體態,童童笑著說:“日子過得好嘛,長胖了!”
她無奈地笑著說:“快30的人了,老了!怕還像姑娘家那樣苗條?”坐下說:“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陰丹士林,永不褪色!’”
童童也笑了,說:“我才真正老了。我們宣傳隊的那些新知青,都喊我‘老童’、‘老頑童’、‘老兒童’、‘童老師’、甚至喊‘童老’!”
老九埋怨說:“你人真的沒變,就是穿這件衣服,把人顯老了。十來年了吧?咋個還穿它呀?”
童童今天穿的是當年下鄉時,知青辦給每個知青七尺青陰丹布,自選樣式做的那件衣服。大多數男知青做的是青年服、中山服、學生服,或者戰士服。只有童無逸、古正雲少數幾個做的是對襟中式服裝。當時的陰丹布只有青藍二色,質量上乘。真的如廣告語:“陰丹士林,永不褪色!”
“你看,沒爛,沒褪色。不穿可惜了。”童童又誇張地說:“再說,我現在是集詩人、編劇、導演、演員、作詞、譜曲、指揮於一身的偉大的藝術家,穿上這身衣服,就像陳永貴包白頭巾當副總理樣。這件衣服讓我氣度不凡,形象光輝,與總不同!”表演完又忍不住自嘲起來,說:“看我臉皮多厚!”
老九太瞭解童童了,曉得他嘻嘻哈哈,淺薄張狂的背後,隱藏著難以告人的痛苦:窮!沒衣服穿!突然覺得有些心痛,說:“聽說你在石屏三隊還過得。這裡比石屏三隊如何?”
“差遠了!”童童臉色陰沉下來,說:“要沒有老母親那點工資撐著,我們怕早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