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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層霧繚繞;跟前,南椏河緩緩而淌,一注入大渡河便逐漸湍流奔騰起來,渡河單靠一根溜索,一次只能一人拉繩自渡,渡得翠袖姐妹倆魂飛魄散,差點沒撒泡尿孝敬河神,眼見藏人們還能拖著馬匹行囊過去,不禁崇拜萬分,佩服得五體投地。
過河後,藏女隨手扔給翠袖兩件歷史悠久,十分陳舊,搞不好是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毛皮袍子,翠袖皺著眉頭打量半天,好不容易挑出一件比較整齊的給妹妹。
“還冷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拿毯子給你披上。”
袁紅袖看她一眼,沒回聲,默默穿上袍子,再跟翠袖一起上馬和藏人們入山。
不一會兒,天又要黑了,一行人再度停下來準備食物,袁紅袖乘機把翠袖拉到一旁去咬耳朵。
“大姐,看來他們是要帶我們到打箭爐,再下去可能是瞻對。”
翠袖雙眸一亮,喜色湧現,“那不正好,打箭爐是征剿大金川的大本營,我們可以……”
“大姐,沒有那麼便宜的事好不好?”袁紅袖沒好氣的橫她一眼,實在聽不下去,“就算他們真的帶我們到打箭爐,也不可能進入清兵守備範圍內去自投羅網,他們又不是白痴!”說到這,匆又皺起眉頭。“嗯嗯,這麼說來,也不太可能是要到打箭爐嘛,到底是要到哪裡呢?”
“喔。”翠袖有點失望。
“最奇怪的是,救我們的人為什麼還沒找到我們?”
一提到這,翠袖的精神馬上又振奮起來了。
“不用擔心,你姐夫一定會來的!”
“你還真以為姐夫會來?”袁紅袖翻翻眼,“大姐,我是不想傷你的心才不說的,但……”嘆氣。“姐夫不可能會來的,這一路攀山越嶺有多辛苦你也很清楚,姐夫是個嬌生慣養的貝子,他怎能忍受這種辛苦?沒可能的!”
“我們那回要到稻城更辛苦,他也沒吭過半聲呀!”翠袖辯駁。
袁紅袖微微窒了一下。“好吧,就算姐夫能夠忍受辛苦,但別忘了,姐夫現在的身子可不太好,搞下好走兩天就累倒了……”
“啊,對喔,我忘了這點!”翠袖懊惱地敲敲腦袋。“他不應該來的!”
“放心,姐夫絕不會來。”袁紅袖斬釘截鐵的下斷言。
不管大姐怎麼說,她就是瞧不起姐夫,又沒幾歲的人,最多此大姐大上一、兩歲,成天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不正經,看就知道是那種沒吃過真正苦頭的大少爺,只會仗著貝子的身分發狗威,滿人都是這樣。
就像那位慶復大人和紀山大人,光會用一張嘴哇啦哇啦叫,其實根本沒幾分實料,見了身分更高的人馬上低頭哈腰,真是窩囊。
“我也希望他不會來。”翠袖衷心如此盼望。
“他絕不會來,就算他來了,最多兩天就掉頭回去了。”
“……希望如此。”
天藍得像倒懸的海,湍流西岸的大雪山在光影中變幻著山勢,銀白的積雪在峰頂輝映著一層層光暈,白得耀眼。
陡峭易崩的懸崖峽谷中,數十棟寨屋坐落在崇山綠水之間,別看這小小的村鎮不起眼,在瀘定橋建成之前,磨西面可是川藏宮茶道上的重要驛站,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兩旁俱是供應食衣住行的店鋪,還挺熱鬧的。
“金公子,請你先吃點東西,順便補給一下,我去找找看他們是往哪邊去。”
有片刻時間,金日的目光呆滯而茫然,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甚至不曉得自己在哪裡、在做什麼,黃希堯滿心憂慮,正想再說一次,那雙大眼睛倏又恢復清明而冷然。
“找到了立刻回來。”
“我知道。”黃希堯以眼神向趙青楓示意小心一點,隨即掉轉馬頭離去。
酒食鋪子前,金日才剛跨腳下了馬,身子猛然一晃,趙青楓及時扶住他,但只一剎那,他立刻靠自己的力量站穩了,甩開趙青楓的手,步履有力的踏入鋪子內,趙青楓擔憂的與傅康、於承峰面面相對,無言。
金日的身子就跟他的臉一樣,紅得發燙。
兩天前,金日就如黃希堯所擔心的,瘧症再度復發,雖然給他吃了藥,但他的高燒始終沒辦法完全退下來,而他卻連多休息一、兩個時辰都不肯,一清醒過來立刻上路,頃刻功夫都不想浪費。
“金公子,你不吃點嗎?”
“不用。”
他們進的是藏人的鋪子,除了糌粑、奶茶和酥油茶之外,還有盛在大盤子裡的白煮牛肉,不備碗筷,只給兩把刀,用刀切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