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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剔牙,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盪盪悠悠地搖晃著。大約是發覺趙瑟在看他,他停下晃悠,衝著趙瑟又說了一遍:“好個屁!”
趙瑟這算是第一次聽髒話,反應著實有點慢。半天她才眨著眼睛問:“我覺得人家問的挺對的呀!哪錯了?”
“不知道!”邋遢吐出嘴裡的渣滓,重新搖晃起來,說,“我也覺得他問得挺對。”
趙瑟徹底被他搞糊塗了,遲疑著問:“那……那……你剛才幹嘛說……罵人家?什麼意思啊?”神情很是沒有自信。
“哎……”邋遢長嘆一聲,坐起來衝著趙瑟搖頭晃腦地說:“要不然我怎麼說你這小丫頭少不更事呢!你怎麼連個話都聽不明白呢?這問得對和問得好能一樣嗎?好,就算話你聽不明白,人家眼色你還看不明白嗎?得了,閒著也是閒著,我就陪你玩會兒吧!”
說著,他用他那雙髒兮兮地手按著趙瑟的腦袋把她扭得衝向歐陽憐光。趙瑟拿衣袖使勁抹著臉上被邋遢按花的地方,抱怨道:“你快點說呀!哎,一會兒我帶你洗手去,你可別跑!”
邋遢哈哈大笑著說:“拉倒吧,洗完還不是得弄髒,你請我吃頓好的就完了。”
他指著四周的人給趙瑟看,難得以正經的口吻說道:“你看,旁邊這些人的眼神,是不是都是很不屑的樣子?是不是好像那男人問了個極蠢的問題,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們是不是都在笑話他?”
雖然有點不情願,趙瑟還是點點頭。
邋遢接著說:“可他問的這個問題對不對呢?當然對!那他們這些人知道不知道這個問題對呢,他們當然知道!可他們為什麼又這般神色呢?因為他們聰明!”
“你這是第一次見著歐陽憐光,你不知道。我給你說,自打歐陽憐光在這學宮講學辯論之後,她就從來沒被任何人問住過!不管她開始說出的言論看起來有多荒謬,不管辯難有多合理,最後她都有本事讓荒謬變成聖論。所有的辯難,毫無疑問,最後都會變成她的墊腳石。這個女人,太厲害了,厲害得讓討厭。從第一句話開始,她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哈,我看這個男人八成今天也是第一天來,才會忍不住去做這個倒黴蛋。你說他不是傻瓜誰是傻瓜?你說人家不用看呆瓜的眼神看他還能怎麼看他?”
“她真這麼厲害呀?”趙瑟覺得有點兒難以置信,微微張開些嘴巴。
“你自己看哪!”邋遢重新躺回去曬太陽。
這個時候,歐陽憐光正在擺弄一把小巧的摺扇。當然,這把摺扇也是所謂太學服的標準配件之一。以前,像習慣的做法一樣,它被攏在歐陽憐光寬大的袍袖裡,此時,歐陽憐光微微向前張開手掌,摺扇就滑落在她的掌心。她嫻熟地讓摺扇翻了幾個筋斗,“唰”地張開,又猛然合上。她的神態有些像是在思考,但其中彷彿又有那麼一絲的微笑。
儘管這種微笑幾乎很難從她平靜地臉上察覺,但趙瑟卻能非常分明地感覺到。這種笑容包含這那樣一種特殊的意味,能讓人回味無窮。當然,笑容本身是胸有成竹的,此外,它流露著掌控全域性的閒適與對無知者的慈悲憐憫。可以說,這樣滋味的一種笑容,趙瑟最熟悉不過了。她時常從陸子周的臉上,不,不是子周,應該是從傅鐵衣的臉上,捕捉到完全一樣的笑容……
“先生問得很好……”歐陽憐光緩緩地說。
趙瑟想: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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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的男子,他就站在歐陽憐光對面五步遠的地方,或許是被眾人的眼光逼迫得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他完全忽略了歐陽憐光神態中的陰謀,像一頭毅然決然跳入陷阱的猛獸一樣,以咄咄逼人的氣勢質問道:“小姐有何良策?”
“加稅!”
歐陽憐光將扇頭輕磕在自己的掌心,如同金石相擊般地說出了兩個字。四周頓時一片安靜,眾人都愣愣地望著歐陽憐光,說不出話來。歐陽憐光卻輕輕搖頭,低頭去看自己袍腳的花紋,眉頭微有些顰。
提問的男子一愣之後哈哈大笑,直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他指著歐陽憐光說道:“說減賦的是你,說加稅的人還是你,莫不是天下的話都讓你說盡了?哈,原來所謂的名滿京都就是兩頭堵啊?哈……”
四周的人群隨著也議論紛紛。歐陽憐光就那樣神色不變,姿勢也不變地聽著那男人的嘲笑和周圍的噪雜,一語不發。過了很長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睜大眼睛瞪著她,歐陽憐光才結束了她和袍腳花紋所構成的世界,緩緩開腔:
“減賦者,減田戶之賦稅;加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