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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鐵衣展開文書一看,開篇第一句便寫著“聖武皇后以男子之身,未及二十載則權移中宮,而天下束手噤口,何也?是天命乎?是人力乎?其以大鄭府兵之弊也……”心中不由一動,認真讀了下去。
聖武皇后乃是大鄭第四代皇帝的繼後,在聖武皇帝歸天后擁有了號令天下的權利力。他是大鄭第一位也是最後一位攝政的皇太后。為了號令天下的權利,他在他生命的最後三十年接連廢立毒殺了好幾個皇帝並大殺皇室宗親。直到他嚥下最後一口氣,大鄭王朝的惡夢才算結束。然而,不管他的子孫後代如何痛恨他,卻也不得不將他的牌位與聖武皇帝並列,代代祭祀。只是,自此之後,大鄭留下一條不成文的慣例:先皇一旦涅槃,皇后或者殉葬,或者皈依三清,不得以太后的身份干預朝政。
文書下面,洋洋灑灑五千言,以為論證。最後提到當今之世,藩鎮起而府兵衰與國初之時正好南轅北轍,可是中宮之內卻反而有了重效聖武皇后之舊事的大好形勢。文章到了這裡噶然而止,偏偏留下了如何重效不談。
這文章透著一股妖豔的蠱惑之力,讓人不得不信服。傅鐵衣換了口氣,問道:“寫書的人在什麼地方。”
“在花廳等大帥。”謝師爺道。
傅鐵衣踏出書房,邊向花廳走邊問道:“知道來歷嗎?”
謝師爺道:“名氣大得很,便是蜀中第一才女歐陽憐光……”
“歐陽憐光?哪個歐陽憐光?”傅鐵衣噶然止步。
謝師爺很疑惑,四顧著說:“自然是上都最有名的那個,天下難道還有第二個歐陽憐光?”
傅鐵衣將眼睛轉向白唯素。白唯素吞了口吐沫,小聲說道:“大帥你知道的,便是趙小姐的側夫陸子周少年之時有過交往的那位歐陽才女,屬下仔細查了稟告過大帥……”
“原來是皇帝陛下的說客到了!”傅鐵衣大笑著將文書揉得粉碎,紙屑入雪花般紛紛落地。“請這位小姐在府中暫住一天,明日再走。至於見,就算了吧。我可不敢見她,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不想再因為這位小姐的緣故再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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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鐵衣頭也不回地走進書房,留下院中眾位屬下面面相覷。
慾念
其實,趙瑟現在也沒什心情去赴燕王妃的晚宴。她不知道她去了還能幹嘛?以前是為了氣走傅鐵衣,現在明顯不再具備條件。不管本來應該和她配戲的重要的人物李六塵是不是必定缺席,反正類似的計策必然無用。傅鐵衣很自然地會把一切歸結為她怒氣未消而做出的理所當然的洩憤行為。並且,今天一早與傅鐵衣首次交鋒帶來的挫敗感和說不清、道不明,趙瑟死都不肯承認的默契感也讓她分外地無力。
一切讓趙瑟有一種預感: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事情都不會再有轉機。
這讓趙瑟有點慵懶而頹廢,前些日子的鬥志昂揚就像是燃燒殆盡了一樣只留下些灰白黯淡的灰燼。她沒有辦法打起精神。誰還能在確定了自己是個傻瓜之後還精神百倍呢?她當然也沒不指望自己能在燕王妃的晚宴上——她原本設定好的戰場上以高水平的臨場發揮解決掉她蓄謀多日都解決不了的傅鐵衣。
可是,宴還是要赴的。反正去了也不會比在家發呆更無聊,繁華和熱鬧或許會讓她忽略掉挫敗感。而且,禮儀上的事情也不能完全不顧忌。於是,趙瑟在徹底破罐破摔之前,反而義無反顧地把自己投入華衣美服,脂粉珠寶的汪洋大海里,並逐漸熱情洋溢起來。從最實質的意義上講,這當然是徹頭徹尾的龜縮逃避。
現如今作為總管事站在趙瑟身邊指揮一眾少年侍奴服侍她梳妝打扮的已經換了一個二十多歲,名喚五音的侍兒,是她的祖母大人親自派過來的。這以後,趙瑟再也沒見過元子。趙瑟那位在人品方面實在沒法誇獎的兄長為了在鋪天蓋地的滿城搜捕中保住剛到手的心肝寶貝,在比趙瑟預想之中還要早的時間,以令趙瑟瞠目結舌的速度倒戈投降,向家族求助。
以趙簫一貫的劣績,趙瑟懷疑他大約眉頭都沒皺一下便將事情全都和盤托出,但米餅現在畢竟還好端端地坐在地板上和她的衣服們“纏鬥”。趙瑟不確定這算不算祖母大人含蓄的威脅,但就算為了米餅,她也不得不謹慎從事了。
這一天的晚宴,趙瑟最終換上的是近來風靡上都名門貴戚間的魚尾裙,配一雙鑲滿紅寶石的木跟皮鞋。鞋跟將近三寸高,鞋身也收得極緊,穿在腳上很累。襯裙上的絲帶抽得好像有點緊,勒在身體最嬌嫩的部位總讓人有點兒心虛。但是沒辦法,這套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