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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女兒,看了一眼女兒頭頂上紅得像血一樣的寶石,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密報。然後猛得發出一身淒厲的尖叫,用力將那紅寶石鏈子從女兒的頭上扯下來砸到地上。小魔女被嚇哭了,大聲鬧著:“媽媽!”趙瑟卻頭也不會地向外衝去。
王餘追了過去試圖阻攔趙瑟並使她冷靜,卻反被趙瑟一把抓住了衣襟。
“想替曹秋何報仇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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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隕
乙酉年七月十八日,辰時三刻,採石。
越鷹瀾一身盔甲明亮,由一眾將軍衛士等人簇擁著步出大營。轅門之外,即將跟隨越鷹瀾前往金陵接管防務的一萬將士已然列陣完畢,整裝待發。越鷹瀾微微點頭,腳下稍停,對諸將說道:“諸位請留步,送到這裡也就可以了。”
眾將紛紛抱拳道:“大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一旁隸屬江中流屬下專司與諸將聯絡之職的文官於卉文聽聞此不倫不類的祝詞,不禁嗤嗤而笑,說道:“大將軍此去乃是入城儀式,並非衝鋒陷陣,哪裡用得到什麼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眾將紛紛大翻白眼。於卉文卻是不以為意,反正朝中文官武將互相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眼見著天下太平了,咱還誰怕誰啊?似江中流那般一味在文武之間和稀泥的不要臉行徑她於卉文可是幹不來!於是,她無視武將們的白眼,只自顧自的笑道:“教不明內情之人誤以為這是要撕毀歷陽之盟,重新開戰可就不好了。”
將軍們頓時都不做聲了,越鷹瀾一揮手笑道:“我們這班人讀書不多,戰場上水裡來火裡去慣了的,說起來,讓我一路簞食壺漿,騎著白馬就那麼走進金陵城去,我還真有點兒反應不過來。第一次,沒經驗啊。不怕諸位笑話,直到昨天晚上,我阿鷹都緊張得不行,生怕這入城儀式上出醜,損了主上的光彩就糟糕了。”於是將軍們都跟著笑起來,楊普道:“阿鷹啊,你可千萬放緩了腳步牽穩了馬,別跑太快了教金陵城裡的人都當咱是大老粗啊!”
眾人一起大笑一陣,親兵上前稟告道:“大將軍,時辰到了。”於是越鷹瀾一正顏色,鄭重囑託諸將道:“不論如何,諸位將軍須各自嚴守營寨,依令依次進兵,且不可大意輕忽。”諸將應諾。
馬伕牽來專為進金陵準備的白馬。越鷹瀾自親兵手裡接過馬鞭,一躍上了馬。旁邊於卉文也緊跟著上了馬。越鷹瀾向眾人揮手作別,抖動馬韁。旗幟舞動中,一萬將士迤邐開往金陵。
採石本是衛護金陵的重鎮,與金陵路程相距甚近,騎兵呼吸可至。而即使如越鷹瀾軍這般為了禮儀和政治上的考量刻意控制步伐,午時之前,金陵城也近在眼前了。
金陵城門大開,一條大道直通通地通到城裡去。門口有全身披甲的衛士執戈而立,衛士佇列之前,金陵城守將軍與一名文官穿著正式的官服,並肩立著迎接。
於卉文低聲與越鷹瀾說道:“武將是金陵城守李淮北,舊曹氏一系的人。那文官乃是兵部的郎中,名喚魏守貞,是咱們的人,現下跟著江右丞在金陵搭起江南總督府的架子……”
越鷹瀾點頭表示識得此人,而後提馬向前,與兩人相見。一番寒暄,而後由李淮北陪著,越鷹瀾帶著軍隊進入金陵。
約莫千餘金陵軍士執戈立於街長街兩旁,越鷹瀾由三千騎兵拱衛,騎馬而入,這就是所謂的入城了——前面所說的簞食壺漿之類的都是笑談而已,實際上換防的是個嚴肅的事兒,不可能搞什麼花哨。當然,如果今天來的人是葉十一本人,那什麼花哨有可能,不光有可能,而且必須得是鮮花掌聲,一路盛大儀式。但既然是越鷹瀾,那麼基於歷陽盟約已然成立和江南政權已然向葉十一俯首稱臣的前提,在禮儀規格上,就只能界定為一場具有特殊意義的換防了。
這一次“換防”既要彰顯出北軍作為勝利者的高姿態,又不能冒犯趙瑟的崇高地位,可謂是殊為不易。按照事先議定的議程,乃是由金陵城守與兵部文官共同迎接越鷹瀾進城。越鷹瀾的一萬精兵中,她先帶三千騎兵入城,其餘暫且駐紮城外。越鷹瀾進城後,徑趨城守官署,由監軍江中流宣讀聖旨。雙方交接印信後,越鷹瀾前往金陵留守官署拜見趙瑟,舉行宴會。宴罷,趙瑟登車啟程,前往東都洛陽。待趙瑟車駕離開金陵,越鷹瀾再全面接管金陵,乃至於整個江南的武力。然後,駐紮於採石和京口的大軍,將源源不斷地開進金陵。
越鷹瀾壓著□馬兒的步伐,長街兩旁衛士軍戈一排排如寒光掠過,空蕩蕩地長街一眼望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