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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血盆大口,將那些來自巴蜀,來自金陵的援軍一支一支地消滅掉。當然,這也是相當有風險的。只要他有一次失誤,只要有一支援軍沒有被幹掉,而是跟襄陽城裡的元元內外夾擊成功,他的包圍就會崩潰,他之前所有的勝利都將化為烏有,甚至他在這裡永遠跌倒再也沒機會爬起來。但是,就算如此,葉十一仍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麼做,為什麼?因為只要他不犯錯,他就可以在襄陽城下一股腦地消滅掉所有的敵人了。殺死一頭大象比殺死一萬隻老鼠容易得多。襄陽,會像一隻磁石一樣把所有的敵人吸過來的。這個險,他冒得很值。同樣的,對於陸子周,對於元元,對於趙瑟,甚至對於夫人你來講,這個險,冒得也很值。因為哪怕只有一支軍隊實現了突破,葉十一輸了,你們就徹底解脫了。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無論是葉十一還是我們,我們都看穿了這個陷阱,但是我們都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或者說不得不跳下去。然後爬出來的生,留在坑裡的死。是這樣吧?”
薛玉京無聲地點頭,張襄譏誚地一笑:“陸子周終究只是謀士,在他眼裡,戰爭也好,勝利也好,都不過手段之一,是可以拿秤量的。”張襄看了一眼薛玉京,道:“就像你們商人可以把一切都換算成金銀若干。”
“所以,陸子周可以不帶任何感情地設定出這樣一個陷阱。然而……”張襄緊握著薛玉京的臂膀,加重了語氣,“陸子周始終只是謀士而已,所以,些事情他永遠都不可能懂。”
說完這句話,張襄突然放鬆了力氣,彷彿完全平復了心情似的,連帶著語調也平靜下來:“我不在乎殺死葉十一,更不在乎殺死我自己。可如果說要我和葉十一以河西軍的騎兵相對抗,相消耗,直到最後互相毀滅。如果說要讓我親自將河西軍推向毀滅,那麼,其實我是寧可投降的。”他波瀾不驚地陳述著如上事實,就像陳述喝水吃飯。
薛玉京卻幾乎潸然淚下。在丈夫平淡的語氣之下,她聽到的是近乎於絕望的痛苦。她撫摸自己即將出世的孩子,另一隻手伸出去滿是柔情地撫摸張襄的臉。她說:“阿襄,其實我們是不用打的。就像你說的,薛家只是商人而已,我們可以和葉十一合作的。我想,即使是趙瑟,應該也早就開始做第二手的準備了。阿襄,你看,誰都不是非怎麼不可的,你不要讓自己這樣為難。”
“不可能的,玉京,”張襄叫著自己妻子的名字,輕聲道,“我始終不是張凌……”
他望向遠處,抬眼間是與生俱來的驕傲。他說道:“既然是已經寫好的劇本,我也不打算推翻。我不介意去演這樣一個倒黴蛋,但我拒絕唱一個人的獨角戲。”
“那麼?”薛玉京挑眉看向張襄。
“煩勞元元再堅持一陣吧,只要堅持到四月桃花汛來,江水大漲,水軍帶來金陵的援軍和趙夫人本人的時候,我會出兵的。這一場決戰,誰也別想缺席!”
在這一瞬間,張襄眼中射出無比堅毅的目光來。薛玉京也笑著點頭。她說:“阿襄,你放心,我會支援你的。我也絕不會允許我的丈夫被別人肆意利用的,就算是我最好的朋友都一樣。你說的沒錯,這場戰爭,誰也不能缺席!不過……”她很俏皮地舔了舔嘴唇,並不怎麼認真地追問道:“萬一元元真的守不到四月份呢?”
“不可能吧?”張襄語氣裡充滿了篤定與漫不經心,“那畢竟是襄陽,夫人你知道嗎,襄陽攻守最長的記錄是三十八年,最短的也有十一個月……”
“這樣啊,那麼我們的孩子可以不必在戰亂中出生嘍……”薛玉京仰頭靠在張襄的手臂上,笑著對他說。
這一刻,他們的笑容是幸福的。如釋重負的心情和萬萬千千即將迎接孩子降生的普通父母並無任何不同之處。然而,他們的孩子終究還是天不遂人願,降生在戰亂中最糟糕的時分。甚至於連他們僅僅是 “誰都不能缺席”的驕傲與高貴都實現得那樣差強人意,遺憾無比。襄陽之戰,最終沒能等到四月份桃花訊到來就結束了。
關於襄陽攻防的彪悍歷史,不僅張襄知道,葉十一的幕僚們也是知道的。所以,當張襄說到攻克襄陽的最高與最低記錄時,漢水東岸葉十一大營裡,也在進行著同樣的討論。
這個時候,葉十一已經攻下了漢水東岸的樊城、白河、鹿門山、虎尾洲、郢州等戰略要地,完成了對襄陽的合圍。但襄陽這個地方,三面環水,一面環山,不是一般的易守難攻。
波濤洶湧的漢水從西北向東南繞著襄陽城拐了個彎然後注入長江,所以襄陽北面挨著漢水,而且還是城牆緊挨著漢水,騎兵步兵水軍什麼軍都沒辦法從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