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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流的臉上,破口大罵道:“江中流,你真無能!”
上好的紙張刮在臉上帶來絲絲屢屢、若有似無的疼痛,江中流的心裡總算是舒坦了。
“這才對嘛!”他這麼想著,手搭上歐陽憐光的肩膀,按著她坐下去。然後又親自去倒了一杯茶,殷勤送到歐陽憐光手中。他說道:“憐光,你先不要生氣。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江中流飛快地整理了一番思路,在歐陽憐光的座位前踱著步子緩緩說道:“憐光,你看,我這個人,的確貪財、膽小,怕死。而你,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承認,在這種事情上,我遠遠比不上你。但是,我要說,就算我貪財,我膽小,我怕死,可如果是為了天下的大道,我也是願意去拋頭顱、灑熱血。誠如你所說,這份盟約糟糕透頂,應該不惜一切代價去破壞掉。是的,我可以去拖延,去破壞它,但是,我們必須認識到,我們怎麼想是沒有用的。無論我們想要什麼,我們都只能透過他去實現。你應該清楚,他已經不是鳳儀元年在洛陽被我們操縱著拔劍對抗天下的那個主公了。他長大了,有自己地想法了,不再是傀儡了。你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們說服不了他。無論我們怎麼煽動,他都絕不會放棄和談以武力相向……”
“沒錯,只靠煽動是沒有用的……”歐陽憐光低聲地自言自語。
“你說什麼?”江中流沒聽清楚,追問道。
歐陽憐光低笑一聲,笑聲彷彿從地底下傳來似地晦澀。她揮了揮手,道:“沒什麼,你繼續。”
於是,江中流繼續說道:“同樣,他也不可能容忍任何人去拖延,去破壞和談。如果我不讓他滿意,他就會拋棄我換上你。如果你不能讓他滿意,他就會拋棄你換上別人。不要忘記,上都還有一個趙簫在虎視眈眈,如果談判的主導權落到他的手裡,一切只會更加糟糕。”
“順者昌,逆者亡啊。既然如此,我們再做無謂的犧牲又有什麼意義呢?我不是怕死。君子不死,將以有為也。和就先讓他們去和,結婚就先讓他們去結婚。盟約簽訂了又怎麼樣,想不作數的時候它就可以不作數。”
“他心裡信任的人畢竟是我們。今後的天下,必然也是要依靠你我去治理。在以後的時間裡,我們有的是機會扳回這一局。沒有必要急於一時,這場戰場還沒有結束,憐光,你,我,我們還得繼續。沒有君主會喜歡和人分享權力的,他總會厭惡這一切的。我們總能說服他的。天下的精甲都在他的手裡,只要他想,就可以。”
“我都想好了!”江中流有些興奮地從桌案下面掏出一張紙來,上面凌亂地記著一些字句。他單手撐住桌案,探過身體將他們遞到歐陽憐光手邊,指點說道:我們可以這樣,然後再這樣……最多隻要二十年,我們就可以將士族斬草除根!”
歐陽憐光目光從紙張上掠過,睫毛輕輕地抖動了幾下,然後她嗤笑一聲,說道:“二十年?我告訴你,就算一百年,我們的骨頭都化成了塵土,也不可能!”
“你知道如果不趁現在將士族徹底斬草除根會發生什麼事麼?我來告訴你,”她站起來,逼視著江中流道,“軍隊不會再支援我們。那些我們現在還能夠依賴的將士們將會飛快地被拉攏,透過聯姻,透過封爵,透過各種各樣的方式,他們會變成士族中的一員。主君也不會再信任我們。就像你說的,沒有君主會喜歡和人分享權力。那麼,他何必一定要靠我們掌握天下呢?為什麼一定排除一方留下另一方呢?這是什麼人規定的?正確地做法不是應該製造出兩方勢均力敵的政治力量,使他們互相對抗,然後君主持中而立麼?我們所有的價值,就是君主制衡天下的籌碼。”
“每一個王朝都是這樣開始的,那麼多活生生的例子,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麼?”歐陽憐光冷笑一聲道,“江中流,你究竟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自欺欺人!”
歐陽憐光的話,彷彿像是一鞭子抽到江中流的身上,使他打了個激靈。然後,他像扎破了的氣囊一樣迅速乾癟下去,脊背順著桌子腿下滑,絕望地坐到地上。
然而,歐陽憐光卻不肯放過江中流。她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拎起來,力氣大得驚人。她扭著他的前襟,一字一句,傲慢地說道:“江中流,我問你。我們顛覆了一個王朝,殺死了無數生靈,不惜將戰火燃遍九州,就是為了讓天下重新回到三百面前,重新開始一次輪迴嗎?”
江中流閉上了眼睛。
歐陽憐光鬆開了江中流的衣領,坐回到椅子上。她低著頭,略弓著背,胸口不住的起伏著,彷彿壓抑著無窮的憤怒與不甘。只聽她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