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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的詩人走到哪裡,詩興一發,就要把詩留在哪裡,驛站、亭館、客店、佛寺、道觀,走到哪裡寫到哪裡,隨便找到一塊粉牆,大筆一揮把詩題寫上去,就算是發表了。

寺主店主們不願讓詩人們一遍一遍塗抹牆壁,卻惹不起他們,只能預備下一些詩板,看他們要寫詩便趕快送上一塊詩板。

據說,這些詩板也是葉子戲的起源之一種。

僧人道士們也有打發不盡的閒工夫,在敬佛煉丹之外,玩一玩投壺,下幾盤圍棋和彈棋,以此打發漫漫長日。那位很有名的辯才和尚就因為貪玩而大意,被唐太宗的使者偷走了珍貴的《蘭亭序》。

種田人冬季農閒,偏偏白日又短,漫長的暗夜裡只能坐在黑地裡說瞎話;點得起燈油的,就可以湊到一起玩樗蒲。樗蒲的用具簡單,玩起來呼盧喝雉的,十分暢快。不像彈棋那樣尊貴,也不像投壺那樣端正斯文。

喜歡樗蒲的還有市井中的閒漢,他們玩的時候大多要帶一點兒彩頭,贏了就去胡姬的酒肆裡喝酒調笑,輸了也無妨,站在街邊伸長脖子看一看傀儡戲,看看跑江湖的人吞刀、吐火、緣竿,也就把輸錢的鬱悶和煩惱忘乾淨了。

今天,唐朝人的快樂與唐朝人的煩惱離開我們同樣遙遠,而唐朝的玩意兒我們還可以依稀窺見其面目。

相隔千年,時代變了,玩意兒也變了。新的玩意兒不斷出現,舊的玩意兒慢慢消失,成為古董。

有趣的驢鞠沒有了。

把人凍得瑟瑟發抖的潑寒胡戲沒有了。

天真爛漫的藏鉤沒有了。

雅正的投壺也沒有了。

但生活的空隙處總有那麼一些有趣的、讓人們沉迷的東西來填充,缺之不可。

於是樗蒲變成了麻將和角子機。

雙陸、長行變成了網路上的飛行棋。

蹴鞠的高手變成足球場上的名星,在踢各種級別的足球聯賽。

跳綠腰和柘枝舞的舞伎們在忙著四處趕場,去為大牌歌星伴舞。

北里的樂伎們如今徘徊在星級酒店的大堂上,表演大面和參軍戲的優伶們也已成為家喻戶曉的影視明星……

而少數幾樣延續至今的玩意兒,像馬球、步打等,與唐朝時的面目已經大不相同,我們早把它們當成運動健身的競技專案,交給專業的運動員去操持,我們自己則坐在遠處做安靜的看客。

有一點疑惑是:今天我們從遊藝當中得到的樂趣,與唐朝人相比哪個更多一些?

世界的變化其實並不大,這讓人欣慰,也讓人悲傷。

仔細思量,一千二三百年的時間,漫長卻並不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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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木賭馬戲雙陸(1)

1

唐文宗的時候,有一個姓張的秀才在洛陽陶化裡借了一處空宅院,住在裡面讀書。

看起來這是一處很平常的宅院,裡裡外外並無異樣之處,不過,張秀才住進去之後心中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一天深夜,張秀才正獨自靠在枕上出神,突然看見堂中走出來一群僧人和一群道士,高矮胖瘦都差不多,連模樣也極相像。數一數不多不少,僧人和道士各有十五個。兩下里在空地上排成六排,一個個神色端正。

張秀才見這些人舉止怪異,嚇得不敢做聲,眯著眼睛裝作睡覺。一會兒有兩個東西從後面跑出來,每個上面都生著許多眼睛,在地上滾來滾去,“嘩嘩”作響。張秀才壯起膽子,偷眼細看,那兩個東西上一共有二十一隻眼睛,而且裡面還有四隻眼睛,閃閃發光。

與此同時,那三十個僧人道士在地上不停地走動,或東或西,或南或北,好不熱鬧。

張秀才看呆了眼。只見一個道士獨自站在那邊,一個僧人上前來打他一下,那道士突然不見了。眾僧人道士來來往往,互相撞擊,一會兒聚在一起,一會兒又四散開來。

正亂之間,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卓絕矣!”話音剛落,僧人道士們突然安靜下來,不再四處走動了。

只聽那兩個多眼的東西說:“這些僧人道士雖然有些道行,不過全靠著你我,他們才能如此進退有據。”

張秀才在一旁聽見這兩個多眼的東西也能開口說話,明白自己是遇到了妖物。到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害怕,挺身大喝一聲,抓起身下的枕頭拼命摔了過去。堂上的僧人道士和那兩個怪物驚得四散奔走,一下子不見了。

玩在唐朝運木賭馬戲雙陸天亮以後,張秀才在宅中四處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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