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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劇烈悶痛也已經緩和到了可以勉強忍受的程度。夏觴坐在床邊安靜地衝她笑。
“要起床嗎,老佛爺?”
沈清石點頭,夏觴上前來給她套上睡袍。拉她起身。客廳的茶几上,一碗紅白相間的古怪粥品把甜甜的紅棗味道散佈到空氣中。沈清石帶著一點冒險精神,在夏觴期待的眼神注視下嘗試了第一口。不太甜,很符合她的口味。她展眉,繼續品嚐。夏觴眉開眼笑,遞給“三觀”一塊狗餅乾。那隻伸向“三觀”的手上,多了一個創口貼。而碗裡的紅棗是全被開膛破肚,挖去核的。依舊在夏觴期待的眼神裡,沈清石再吃下一口。
“好吃吧,紅棗可以活血的。”夏觴拍拍三觀的腦袋,把自己的衣角從狗嘴裡拽出來,繼續說,“我記得你都好久沒這麼疼過了,大概是天氣突然變化的原因。前幾天,我也疼到想咬人……”沈清石伸手過去,打斷了夏觴小心翼翼地話語,握住她包著創口貼的左手,愣了一會兒,想找句更完美的話出來,卻發現嘴巴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自動說話;“寶貝兒,別這麼小心翼翼,好嗎?你沒做錯什麼?我只是有點生理期憂鬱,所以害怕你會突然把我‘丟掉’。現在沒事情了。嗯,在我這兒也擺一套畫具,好嗎?我想逐漸習慣站在畫架前的那個你。”
“……關於未來,我不能做什麼承諾來安慰你,因為我沒這個把握做到……也許這句話可笑,但是,我還是想說,也許將來我要離開,那也絕對不是我的意願。而且,給你的,我不會帶走。就算那對你已經沒有意義。我知道,就算我再任性,也抵抗不過很多東西。”夏觴說這番話的時候,始終看著她和沈清石交握在一起的手。沈清石徹底相信,人的生命,終究是突然質變的,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在一瞬間,長大了。而夏觴開始像那幅畫一樣,要破繭了。
“我們有的,本來就只有過去和現在。”這是沈清石很早就知道事情。
……………………
夏觴從沒想過她23歲生日的這天,居然只能無聊地打量她早已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走通的房子,沈清石的房子。這房子,有一種後現代的冷酷。她第一次拜訪沈清石家前,以為,以她“低齡”的審美觀,家裡肯定堆滿毛絨玩具和可愛的工藝品。事實上,兩室一廳裡沒有一點累贅的裝飾,只有一種未來之城般的簡潔。淺色的地面,白色的牆壁,黑色和銀灰的傢俱。夏觴問過她,那麼喜歡看那些漂亮畫冊,可為什麼家裡卻看不到一件畫冊上的東西。沈清石想了想,說是懶得打理。
很多時候,沈清石這個女人非常實用主義,在她看來,毛絨玩具的確可愛,可是一旦髒了就很難清洗。有了工藝品就要騰出地方來擺放,這樣會很麻煩。而且她還有喜新厭舊的脾氣。萬一這些東西將來不喜歡了,那麼當初興高采烈的擁有就成了眼門前左右為難的丟棄。既然如此就讓它們靜靜地呆在畫冊裡,看看就可以了。簡潔到必不可少的物件則沒有這種隱患,它們一直都恪盡職守地提供生活的便利,況且黑白灰也是永遠的經典。
說起來,唯一例外的亮點就是鮮紅色的防盜門和暴發戶氣質十足的天藍色真皮沙發。在沈清石小小的客廳裡,對著落地窗的巨大沙發一直是她的樂園。加上一條溫暖的毛毯,就足以叫她流連忘返。就像現在,她在她的沙發裡靜靜安睡。她醒著的時候,精緻的但略帶侵略性的五官總是給人一種隱隱約約的壓迫感,可一旦睡著就頓時變得甜美起來。夏觴輕輕觸碰她的睫毛,她不甚其擾,翻個身繼續與周公下棋。
夏觴順著沈清石的邏輯,想到了自己,推斷自己大概也是那種外表過得去,卻極為難打理的型別。這豈不是和她的沙發同日而語?她百無聊賴走到廚房的門邊,樂器行中午才送來的電鋼琴就擱置在那邊。這是沈清石給她挑的生日禮物。她想放在沈清石家裡。沈清石環視了整個客廳,只允許她在廚房門的左邊或右邊選一個地方安放“她的”電鋼琴。夏觴選了左邊,因為右邊已經被一套進口音箱佔去大半空間。這套價值不菲的進口音箱在沈清石眼裡也不過是一件特別佔地方的廢品。
幾天前,夏觴第一次見到這套音響時,吃了一驚,以為古典樂盲沈清石終於開竅,不惜血本購置這麼昂貴的發燒裝置。後來才知道,那是她和楊清塵打賭,贏來的戰利品。夏觴窩在牆角里研究了老半天,終於在有限的空間裡,合理安排了音箱和電鋼琴的最佳組合位置。電鋼琴讓音響有了點用武之地。
下午四點四十分,被夏觴彈得七零八落的莫扎特的《土耳其進行曲》縈繞在客廳裡。被吵醒的沈清石面目不善地看著她。夏觴笑著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