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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一毫。以安的死已經足夠震驚,大哥的出走更是匪夷所思,程鈞劍沒來由的沉默與寡言,都證明一定有些事已經發生,但她卻不知道。
她自小敏感脆弱,一直有哥哥姐姐庇佑。即使體弱,也有溫柔的姐姐和溫和的哥哥在身旁陪伴。可是,當最親愛的他們瞬間離開再也不回來時。何以寧害怕,恐懼。是程鈞劍一直陪在身旁,是這個她一直默默喜歡的大哥哥陪她走過最黑暗的歲月。
何以寧側頭看了一眼翻了個身的丈夫,嘴角抽出一個淺笑。他就是人生的大樹,當年她一次又一次躲在被子裡低聲哭泣,又怕被父親聽到死死捂住嘴巴時,是他,帶來生命裡另一抹溫暖陽光,劈開了黑暗。帶來了光明。
既然沒有人願意告訴她當年的事情,她就將所有的疑惑藏在心底,當何長笛唯一的女兒,做程鈞劍的女朋友,一點點支撐起遭逢變故的何家。程鈞劍要她只做小妻子,她就真的只做小妻子,生兒育女,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與世無爭。
當年的當年。既然她一無所知,那麼,就讓那些往事隨風而去。永遠成為秘密。她相信她父親說的,她的姐姐是因為患了傷寒,失足落入小靜江,她相信她丈夫說的,不想過去,才能過好現在,以及未來。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只是,程鈞劍這麼多年來未曾有過的醉酒和酒後真言。將何以寧拖入了久久的回憶裡。那些久遠地真的以為就要忘記的人和事,就這樣毫無徵兆地被提及。生生刺破何以寧做的這個斑斕美夢。
原來,程鈞劍叫她忘記以安。忘記過去,他自己卻默默記了以安半輩子,默默唸了從前20多年。
何以寧伏在桌上,低聲啜泣。她不知道自己的哭,是哭這麼多年的麻木,還是哭此時此刻的清醒。
窗外的風呼呼地吹,從程家吹向望途,無聲無息,吹著落葉,吹著朦朧的月色,影影綽綽,模糊不清。同樣進入睡眠模式的沈俞曄,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饒是他動作再快,淺眠的陳鴛鴦也一樣被驚醒。
濃重的鼻音抵擋不住對方聲音裡的急迫。短暫的斷片後,沈俞曄立刻下床。
“怎麼了?”陳鴛鴦按開了壁燈。
“微風專案建材供應方那裡出了一些問題,那邊的人不知道怎麼將電話打到了我這裡。這樣早,別人還沒起,既然打到了我手機,又是我的負責範圍內,我就責無旁貸。你繼續睡,我先出去一趟。”
沈俞曄邊說邊在衣櫥裡拿衣服。陳鴛鴦愣了愣。兩秒鐘後,也翻身下床。
“既然天沒亮就打電話來,說明事情很急迫。你先去刷牙,我來收拾就行。”陳鴛鴦拉住有些匆忙的沈俞曄,示意我來。
沈俞曄親暱地摸摸她的頭,也不再推脫,轉身就往衛生間走去。
陳鴛鴦細細翻找著衣服,彷彿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高聲問沈俞曄;“對方有沒有說,讓你在靜安處理,還是洛和市?”
自從明月山度假村順利竣工後,方庭集團與洛和的建材供應商建立了良好合作關係。這次微風專案,紀起霖也願意將合作關係繼續下去。
被寄予厚望的微風專案,不僅會在靜安市的繁華地段建起最大最好的廣場,還將在廣場附近建好幾棟涵蓋學校,醫院,商場在內的一體化相應配套設施。龐大的工程需要龐大的資金注入,方庭上半年的碧新、明月山專案的資金投入還沒回流,接著又是城東專案,以及手頭上的新城,微風專案。饒是方庭家底再豐厚,也抵不過四五個專案一起上的局面。
以服裝起家的鈞安集團早有意進軍地產業,經過深思熟慮,紀起霖向程鈞劍伸出了橄欖枝。幾乎一夜之間,方庭資金不足的局面就被化解,微風專案也多了東家,方庭集團多了一位合作伙伴。
沈俞曄被指派負責從採購到建設的工作。本來這些有專門的合作團隊負責,但紀起霖有意培養自己的專業團隊,這支嶄新隊伍的領導權又落到了被程鈞劍力薦的沈俞曄頭上。
因為有明月山和新城專案的基礎,沈俞曄也沒有異議。陳鴛鴦知道整個微風專案繁雜而重要,上個月,沈俞曄就出了好幾次差,短則兩天,長則一週,沒有定性。所以,對於這樣倉促且忽然的出差,陳鴛鴦理解且接受。
“電話裡沒具體說,你多放一套衣服進去,以備不患。”沈俞曄刷著牙含糊地說。
陳鴛鴦點點頭,繼續手裡的收拾工作。
等沈俞曄出來,她又幫他搭配好衣服,打好領帶。
沈俞曄看了看手錶,又看了看窗子外面的天色。已經到了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