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姣好的面容,因焦慮、害怕、怨憤與悲涼漸漸扭曲,幾近瘋狂。
握劍的手已經麻木,銀芒流轉,她機械地刺劈砍削,眼睛,牢牢地盯著內院的垂花門,腦子裡則滿滿都是毓縭,全然不知自己只進不退只攻不守的劍法破綻頻出。
“夫人請冷靜!”霍青玉久勸無果,不禁神色一凌,對準她的手腕便是一刺。突如其來的疼痛令水芙蓉的思緒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手中力道下意識一鬆,“叮——”的一聲,待她回過神來,那軟劍已被高高挑於半空,想要去接,卻被霍青玉一掌震開。“即便你進去也是幫不上他的,夫人三思。”
“讓開!”水芙蓉冷哧,赤手握住擋在身前的鋒刃,聲色俱厲。霍青玉被她決然的氣勢駭住,急忙收劍準備替她檢視傷勢。
“讓開!”水芙蓉毫不領情,冷冷地看著他,“我叫你讓開,霍青玉,我叫你讓開,讓開!”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猛地將面前的年輕人推過一邊,指尖碰到衣襟所沾染的血,扎疼了初染的眼睛。
“喂。”她剛出聲欲喚,水芙蓉卻因氣血不順栽倒在地,滿是血汙的手緊握成拳,一下一下咂在自己腿上,許久,她才嗚咽痛哭,淚流滿面。
“青玉,難道我們就看著他這樣嗎?青玉,我做不到,做不到。。。。。。”
“你別這樣。”初染感慨,取出帕子遞過去,卻被她一把拂落在地。
“不用你假惺惺!”抹乾眼淚,水芙蓉狠狠推開初染,口中冷笑:“姓風的,你是給他下了什麼蠱,叫他這般死心塌地地護著你?!自從你出現,他就變得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什麼忌諱性命通通丟到了腦後。風初染,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跟在他身邊,只會成為他的包袱和累贅,只會把他弄得遍體鱗傷!若不是你執意要上戰場,姬蒼玄不會現在還重傷未愈,若不是你言而無信,當日彭城一戰他又豈會大意亂心?!”
“風初染,你既然走了,為何還要回來?!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他精心謀劃的復仇大計差點功虧一簣;就因為你,他被迫立誓不傷皇帝分毫;就因為你,他現在舊傷復發在裡面痛苦難耐!風初染,你是他的剋星嗎。。。。。。風初染,我恨你,我恨你!”
對於她尖銳的苛責,初染置若罔聞,腦中只反覆出現著“舊傷復發”四字。“他,他還沒好嗎?”一時間,她只覺天旋地轉,就連春風吹在身上也是冰涼冰涼,徹骨蝕心。
“好?他如何會好!”水芙蓉的眼圈頓時紅了,“當日他毒傷未愈又添新傷,還硬撐了一個時辰,連殺了幾百兵士。。。。。。呵,他這哪裡是打仗,根本就是找死!李大夫來的時候,他都神志不清了還要逞強,幾天下來,傷口越來越重,後來實在沒辦法,只好用了罌慄。。。。。。”
“什麼?!”初染大驚,幾步踉蹌,頹然靠於牆邊,她努力地張大眼睛,卻仍被水氣模糊了視線,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聽不到。那一刻,恍若時光靜止。
罌慄,入藥可鎮痛止咳,增添興奮,但應用過量便極易成癮。
“你告訴我,這東西他究竟用了多少?今天這樣的情況是第幾回了?除了左肩,還有沒有別處受傷?李大夫,李大夫人呢?”
初染心急如焚,一連問了一串,可不待水芙蓉回答便已耐不住性子,隻身朝內院走去,留得他們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霍青玉最先緩過神來將她攔下。
“他現在誰都不認,如果不想死,就回去!”
聽出他口氣裡的僵硬和疏離,初染反倒笑了:“如果我說我可以救他,你還會不會攔我?”
霍青玉聞言果然噤聲,面上有遲疑之色,許久方道:“真的?”
“假的。”越過他時,初染停了一停,“不過,倘若能以我一命換得他一命,你們定會高興的,對嗎?”
她笑得諷刺,頭也未回。院門輕啟,眼前的景象卻將她的腳步生生釘住。
落木、亂紅,銀芒乍洩。
背對著她的男人毫無章法地揮舞著長劍,鬢髮微亂,肩胛染血,壓抑而低沉的吼聲,一下下撞擊在她心頭,生出綿延不斷的鈍痛。
是他嗎?
鼻子一酸,初染不禁淚盈於睫。
聽到響動,毓縭轉過身來,黝黑的瞳仁,木然地如一溝死水,吹不起半點漪淪,長風中凌然而立的身影,讓她覺得很陌生。
“毓縭。”初染試探著喚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挪步過去,“毓縭,園裡的桃花開了,可漂亮可漂亮呢,一起去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