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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盤托出,也未免有點不雅,不是嗎?他要告訴海沃德他倆初次見面的情景:她穿著一襲漂亮的薄紗衣裙,還獻給了他一朵鮮花。為了描寫這一情景,他還編了一首玲瓏剔透的短詩:陽光和海水賦予愛情以烈焰和魔力,星星更增添了詩情畫意,古色古香的牧師公館花園正是天造地設的談情說愛的場所。他的情人頗像梅瑞狄斯筆下的人物,雖算不上是露茜·弗浮萊爾,也比不上克拉拉·米德爾頓,但她幹嫵百嬌的媚態,卻非筆墨所能形容。菲利普的心口突突直跳。他的聯翩浮想,使他心醉神迷,所以當他水淋淋地爬回海灘,抖抖嗦嗦地鑽進更衣車之後,又墮入漫漫邏想之中。他想著自己鍾愛的情人。在給海沃德的信裡,他要這樣來描繪她:玲瓏嬌小的鼻子,流星似的棕色大眼睛,還有一頭濃密的棕色柔發,把臉埋在這樣的發堆裡才真是妙不可言呢;說到她的面板,白膩如象牙、光潔似日光,面頰像是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她多大了?也許是十八歲吧。她叫她繆賽。她笑聲清脆,宛如溪水淙淙;說起話來,嗓音之輕柔婉轉,勝過人間最甜美悅耳的音樂。
〃你出神想啥啊?〃
菲利普驀地收住腳步。他正在回家的路上慢騰騰地走著。
〃我在四分之一英里以外的地方就開始向你招手了,瞧你這副神不守舍的德行。〃
威爾金森小姐站在他面前,取笑他那副吃驚的神情。
〃我想我得來接你哩。〃
〃你想得真周到,〃他說。
〃讓你嚇了一跳,是嗎?〃
〃有那麼一點,〃他承認說。
他到底還是給海沃德寫了封長達八頁的信。
時光荏苒,剩下的兩週時間轉眼過去了。雖然每天晚上吃過晚飯去花園散步的時候,威爾金森小姐照例要感嘆又是一天過去了,但菲利普的勃勃興致並未因此而有所消減。一天晚上,威爾金森小姐提出,如果她能放棄柏林的工作而在倫敦另找個差事,該多稱人心意啊。這樣他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菲利普嘴上敷衍說,真要能那樣就好了,但實際上,這種前景並沒有在他心中激起半點熱情。他指望在倫敦能開始一種奇妙的新生活,最好別受到任何牽累。他在講述自己今後的打算時口氣過於隨便了些,威爾金森小姐一眼就看出,他是恨不得馬上就能遠走高飛呢。
〃你要是愛我,就不會用這種口氣說話了,〃她哭著說。
他猛吃一驚,閉口不言語了。
〃我多傻啊,〃她咕噥著。
他萬萬沒料到她竟哭了起來。他心腸很軟,平時就怕看到別人傷心落淚。
〃哦,真抱歉。我哪兒對不起你啦?別哭呀。〃
〃哦,菲利普,別把我丟了。你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我一生多麼不幸,是你讓我感受到人生的幸福。〃
他默默地吻著她。她的聲調裡確實飽含著極大的痛楚,他害怕了。他萬萬沒料到她的話全然出自肺腑,絕非說著玩的。
〃我實在很抱歉。你知道我很喜歡你。我巴不得你上倫敦來呢。〃
〃你知道我來不了的。這兒很難找到工作,而且我也討厭英國生活。〃
菲利普被她的悲苦不幸所打動,幾乎不再意識到自己是在扮演某種角色,他抱住她,越摟越緊。她的淚水隱隱使他高興,他熱烈地吻她,這回倒是出於一片真情。
但一兩天後,她卻當眾大鬧了一場。牧師公館舉行了一次網球聚會,來客中有兩位年輕姑娘,她們的父親是印度駐軍的退休少校,最近才到布萊克斯泰勃安的家。姐妹倆長得很漂亮,姐姐和菲利普同庚,妹妹大約小一兩歲。她們習慣於同青年男子交往,肚子裡裝滿了有關印度避暑地的逸聞趣事(那時,拉迪亞德·吉卜林的短篇小說風靡於世,人人競相間讀)。她們同菲利普嘻嘻哈哈開玩笑,而菲利普也覺得挺新鮮……布萊克斯泰勃的年輕小姐對待牧師的侄子都有點一本正經…一快活得什麼似的。不知是哪個魔鬼附到他身上,他競放肆地同那姐妹倆打情罵俏起來;由於這兒只有他這麼個年輕人,她倆也相當主動地湊合上來。碰巧她倆的球藝都很不錯,而菲利普本來就覺得同威爾金森小姐推來拍去很不過癮(她來布萊克斯泰勃時剛開始學打網球),所以等他喝完茶,著手安排比賽陣容時,便建議先由威爾金森小姐同副牧師搭檔,跟副牧師太太對陣,然後才讓他與新來的人交鋒。他在奧康納大小姐身邊坐下,壓低嗓門對她說:
〃我們先把那些個窩囊廢打發掉,隨後我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盤。〃
顯然,他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