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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老人說下去,“知道就好。你該領上弟妹上鄭和大叔的船。你聽見了沒有?”抱朴又點點頭。隋不召興奮地坐起來:“上船去吧,到老洋裡闖闖,那才叫一輩子!我把這本航海的經書交給你了,它是我的性命。”他說著下了炕,從壁內取了那個鐵盒,用竹丬端出書來,小心翼翼地翻著。“一本好書啊!”他嘆息著,突然小灰眼珠又閃閃發亮了,手指抖動著念出聲來:
“『……累次較正針路,牽星圖樣,海嶼水勢山形圖畫一本山為微薄。務要取選能諳針深淺更籌,能觀牽星山嶼,探打水色淺深之人在船。深要宜用心,反覆仔細推詳,莫作泛常,必不誤也。』”
隋不召抬起頭來,盯著抱朴說:“你聽見了沒有!在老洋裡航船可不是簡單事情,『反覆仔細推詳,莫作泛常』啊!”他把航海經書裝進鐵盒裡放好,又躺在了炕上。他眯上眼睛說:“抱朴啊,我們這茬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琢磨,這不是窪狸鎮變老了,是變年輕了。我老想囑咐你兩樣事情,又怕你當成醉話。”抱朴問:“哪兩樣?”老人點點頭:“一是這本經書。我不在了它就歸你,你要用性命擔保不受糟踐。”抱朴回答:“做得到。”老人又說:“鉛筒沒有找到,裡面有顆不祥的種籽。今後無論誰家生孩子,你都要去看看有無毛病,要找到鉛筒。”抱朴回答:“做得到。”隋不召舒了一口氣,又說道:“還該常去看看那截古萊子國的城牆。這該讓鎮上人明白,窪狸鎮當年是個國都!還有那個老船,如今是安放在省城了。可是鎮上人該明白它是鎮子上的,鎮上人應該供奉它,找不到實物,就在心裡供奉!”抱朴“(同:口安)(同:口安)”地應答著,不知怎麼兩眼一陣潮溼。他小聲重複著叔父的話:“老船,在心裡供奉。”……
大喜和鬧鬧常常一起去探望見素。見素在郭運的小院裡住下來,平常只在院子裡散步、曬太陽,喝草藥汁,跟郭運學會了氣功,絕對不吃一點不新鮮的食品。大喜送給見素一根甘蔗,被郭運一把奪了下來。老人嚴厲地說:“從南方輾轉運來,想必已不新鮮。”在廂房裡,大喜無休止地親吻見素。大喜並不迴避鬧鬧。她吻著見素的額頭、眼睛,又去吻他沒有血色的脖頸。大喜常常流出熱淚來,用厚厚的手背去擦眼睛。她悲傷地叫著:“老天爺怎麼就讓你得了這個病,該死的老天爺!你不該去城裡,我知道你是被城裡害成了這個病。見素,你快些好了吧……”見素一聲也不吭,只是看著大喜。鬧鬧坐在一邊,隨手去翻床頭上的一本白話《天問》。她知道這是見素治病期間惟一被允許看的一本書。鬧鬧近來也消瘦多了,臉色有些發黃。她坐在那兒,顯得那麼單薄。有一次她對見素說:“我等著他。”見素點點頭,回答她說:“等下去吧。”
變速輪的設計製造工作進入了最緊張的時刻。李知常和那個“胡言亂語”、隋不召以及鎮上鐵器作坊來幫忙的人夜以繼日地工作。很多人得知訊息都去看望他們,明白他們所進行的正是窪狸鎮粉絲工業幾十年來最重大的一次革新。他們將李知常的家改在了車間,幹得熱氣騰騰。這裡是給人工作欲、給人靈性的絕好地方。大家一邊工作一邊交談,李知常和李技術員談的最多。隋不召常講的就是海上的故事,他在老洋裡的奇怪見聞常常讓人們目瞪口呆。但“胡言亂語”講起宇宙間的事情、講起“星球大戰”,隋不召總是聽得津津有味。他說:“聽聽年輕人的話也不錯。”隋抱朴每天都抽出時間到李知常家裡去,每一個輪子、每一根軸槓都要親手摸一摸。隨著工作接近尾聲,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激動。
“胡言亂語”有一次將一些輪子擺在地上,用以說明銀河系的情況。“地球、土星、金星、月亮……”他指點著輪子說。李知常對他劃出的飛船執行路線十分著迷,但對李技術員講的“太空行走”卻永遠不能理解。“飛碟”的情況使所有人都興趣盎然,隋不召證實說十幾年前的一個夜晚,“飛碟”的確來過窪狸鎮,並且十個排成一行,在蘆青河灣盤旋三週而去。李知常最關心的還是“星球大戰”,對“飛碟”的“盤旋三週”連聲驚歎之後,又纏著李技術員談美蘇的航天技術了。李知常最感到撓頭的就是那些術語多得記不下,而“胡言亂語”偏偏又能倒背如流。他想這個李技術員肯定長了一個古怪的腦瓜,他那個叔父也有那樣一個腦瓜。什麼“紅外探測”、“強鐳射”、“『彈載長波紅外探測器』”、“自適應光學技術”……鬼才搞得清楚。奇怪的是越搞不清楚越想聽,簡直有了癮。他問:“那個厲害傢伙叫什麼唻?我又忘了!”李技術員一邊忙著手裡的活一邊說下去:“『彈載長波紅外探測器』。它能在大氣層外捕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