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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種想法,李信先前患得患失之心立時消失無蹤,心態也淡然起來,既然皇帝召見,不如便去見見。但其他人卻不同,在這個君權至上的年代,哪怕能得見皇帝一面,便是折壽十年也是值得的,封賞什麼的反倒是次要了。
但那太監接下來一句話卻讓諸位軍將的心又提了起來,只給李信五個名額,也就是他只能帶五個人進城面聖。至於帶誰去,不帶誰去,就好好好斟酌一番了。這讓李信大感為難,有功之人遠不止五人,要麼你就都別見,要麼你就指名,如此搞,帶誰去不帶誰去,準保要惹出些風波來。
事情果如李信所料,最先找到李信的是曾敢,只見他身後還帶著兩個人。
“這位是蠡縣舉人謝公時。”曾敢指著左邊的老頭道:“肅寧一戰,他僅剩的兩個兒子全部戰死,請李將軍無論如何也要帶上他。還有這位……”曾敢又拉過另一人。“這位是……”
最後曾敢表示:“曾敢可以不去,也一定要帶上他們,他倆人為了大明寧可破家人亡,如今有機會面聖,便是死亦足夠!”
兩人紛紛表態:“但得見天顏,死也瞑目!”
不但曾敢,靜海難民也推舉出代表來,希望入城面聖,連劉權都帶著幾個部下來說項,弄的李信一個頭兩個大。該帶誰,不該帶誰,幾方之間互不相讓,繼而甚至爭吵起來。
李信甚感無奈,此時強大的外部壓力已經消失,他的說話的力度也開始大打折扣,更何況也不能因為這種內部矛盾翻臉不認人,但好說好商又沒人理會,最後值得拂袖離開,眼不見為淨,反正此戰過後朝廷也不會讓他這沒有半點功名在身的前任馬賊掌管這數萬人,大夥愛鬧就任由他們鬧去吧。
這時,他發現陸九即開爭執的人群跟了出來,心道:這貨莫不是也來說項的吧,依他的脾性應不會出口求人吧。
“十三哥,這甚鳥朝廷,不如咱兄弟趁亂走吧,回山裡逍遙快活。”
陸九不傻,他隱隱能感覺出朝廷有人在給李信私底裡下絆子使壞。況且上次進京他是跟著的,朝廷是如何對待李信的也全看在他眼裡,白白演了一把戲,封賞且不說,就連半點慰問都沒有,大夥好歹也出生入死,一路殺到了京師,連半句好話都換不來嗎?當真是齒冷之極。
李信沒料到,陸九竟也已經起了求去之心,將其拉倒一旁壓低聲音問道:“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兄弟們的意思?”
陸九嘿嘿笑道:“三百兄弟,生死同心!”
李信剛想再說話,探馬狂奔過來。
“將軍,軍陣之外有人自稱孫閣老二公子,要見您!”
李信心下一陣激動,孫承宗究竟有沒有活下來,亦或是那些人也假託了孫承宗之名?此人自稱孫鉁他非見不可。
軍陣北側,上百騎兵擁著一名長袍中年人,李信放眼望去,果是那高陽城中好脾氣的二公子。數月前一幕幕回映在腦中,不禁黯然。
“李教習別來無恙!”孫鉁隔著老遠便拱手招呼!
李信奔馬馳近,只見一身黑袍孫鉁瘦了許多,面色黝黑,稜角越發分明,一雙眸子堅定而充滿了滄桑!哪裡還有半點貴公子的雍容與淡然!
第一百零一章 前倨後恭
北京城外忽的飄起漫天鵝毛雪片,一個時辰前還喊殺聲震天的戰場,此時竟是一片寂靜,李信看到孫鉁出現,高興的同時,心底裡也泛起一絲隱隱的不安。
期期艾艾的問道:“二公子從何處來?閣老可安好?”
孫鉁拱手笑道:“承蒙李教習掛念,家嚴一切安好,只是軍旅勞頓,明顯清減了。”說到最後一個字時似有似無的長出一口氣,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惆悵。
李信自是不知,高陽城破當日,只有孫鉁護著已存了殉國之心的孫承宗衝出韃子重圍,而城中的高家四十餘口人則全部殉難,連日來其中艱辛與內心煎熬不足為外人道。
“二公子招李信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在高陽城中之時,這孫鉁留給李信的印象不錯,身為貴公子卻沒有任何架子,又能埋下身子做些實事,他曾私下裡腹誹孫承宗,將其一直留在家裡實乃暴殄天物,如今出山領軍果然可以獨當一面,。
“聖上有旨意,令家嚴領兵追擊韃子,可實際上的情況估計與教習一般無二,這煌煌大軍都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
“卻不知閣老的兵是?”
孫鉁苦笑:“這還多虧了教習斬殺劉澤清率山東軍入直隸,兄與家嚴一路南奔正撞上留在順德府的這些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