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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復珍與郭師爺聞言都是眼前一亮,大將軍出的好主意。盧府攛掇罷市若是隻針對罷市作為,無異於頭疼醫頭,腳疼醫腳,若是另闢蹊徑,查辦其行為之不法,那麼便可變被動為主動,主動權立即便又回到了官府手中。
郭師爺拍手稱快:“大將軍雙管齊下,先懲治盧家不法之事,斷其根本。再增開鋪面,斷絕他罷市擾亂局面的陰謀。如此一來,眼下的困局便可立時解決。商鋪一事便包在小人身上,保準三日之內咱們商社的鋪面在太原城中遍地開花!”
聯合商社成立之初,按照李信的設想便根本沒打算涉足零售業,而是專注於大宗鹽鐵糧的買賣轉運,便不在這一方面與城中的中小商戶們爭利了。但是誰都想不到,肥肉擺在面前,李信不忍心去吃,總有人會垂涎三尺。盧金吉便是其中之一,大肆利用各種手段巧取豪奪,幾乎控制了整個太原府周邊的工商資源。
這也就是崇禎年間嚴厲打擊私人採礦,否則這太原的煤鐵資源怕是也早就如其囊中。
“當下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布政使司那邊劉令譽和李曰輔兩個人可是時時盯著咱們,罷市這等駭人聽聞之事必然會被其引為把柄,以此上書朝廷參合大將軍高壓暴力激起民變,到時候若坐實了民變的說法,恐怕,恐怕便大大的不妙了。”
田復珍滿臉憂慮的說出了自己的隱憂,李信則負手笑道:“你我盡力為之便是,何必患得患失,對結果也沒甚幫助。”
策略定下,田郭二人分頭行動。
田復珍的效率當真奇快,不消一個上午便組織起來知府衙門中的所有財計能手,進駐工商衙門。所謂工商衙門其實是個半官半商的機構,李信肯定沒有成立官署與任官的權力,但他善於折衷,便讓田復珍以太原知府衙門的名義,僱傭委派了大量招募而來的民間人士擔任其中的業務職務,而後由知府衙門派員監督,專管此事。
因此也可以說,這個所謂的工商衙門其實是隸屬於知府衙門的,田復珍手下的財計能手都不是很吃乾飯的,僅僅用了一個下午的功夫,便將其間各種偷稅漏稅行為查出來厚厚的一疊。
偷稅避稅的方法在程式上可能看不出紕漏,但以條例而言,比照戶籍資訊,便當即可亦判斷出對方究竟是否惡意逃稅。新的收稅條例,施行憑藉戶籍資訊為繳稅人的唯一識別憑據進行自主繳稅,而絕大多數的逃稅之人便使用與自身無關的戶籍人資訊,買賣即成便棄之不用,從不繳稅,以此往復迴圈,久而久之偷逃稅額之大,讓田復珍都咂舌不已。
結果讓田復珍怒不可遏,這些東西本該按照規定核實之後,上報知府衙門,然後由衙門皂隸按照戶籍資訊追討欠稅,但卻莫名被壓了下來,顯然是連他平日裡每月派出的審計之人怕是都與不法之人坑壑一氣了,並暗下決心,此事完結之後,必然要在知府衙門中進行一次清洗,清洗掉那些貪瀆蠹蟲。
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戶籍資料,田復珍嘴角抽動。當天夜裡,知府衙門皂隸四出,全城內外搜捕偷逃稅嫌犯,一時間太原內外雞飛狗跳,成百上千人被抓捕歸案。統計之後,這些人基本都是一些無業破產者和一些自耕農甚至是佃戶。就是這樣一群人,在工商衙門裡登記了十數萬兩白銀貨物流轉,豈不是咄咄怪事?說出去得讓人笑掉滿口牙齒,難怪那盧金吉敢肆無忌憚的裹挾商戶罷市,還是小看了官府沒有能人啊。
又對這些人進行了連夜審訊,果真都眾口一詞的招供了,均招認是盧周王三家出錢買了他們的戶籍資訊,並且白紙黑字紅手印,還有著交易契約的。
周麻子被郭師爺從輔兵營調了出來,負責提調貨物。籌劃商鋪時郭師爺才發現,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人手不足便是擺在他面前的第一問題,像周麻子這等當初朝陽堡的老人自然是他的上上首選。
起初周麻子不樂意來,等郭師爺開出每月十兩銀子的酬勞時,便當即點頭表示同意。
這些人雖然沒有經營商鋪的經驗,但勝在知根知底以及可靠,而郭師爺也充分領會了大將軍的意圖,此番開店志不在掙錢,而是寄希望於此來打破罷市造成的城中不滿情緒逐漸積累而成的恐慌與怨氣。所以,只要商鋪開起來,就算成功一半,至於商品麼,別說掙不掙錢,就算白送他都不反對。
花高價盤鋪面,花高價調運日用貨物,這些僅僅用了兩天時間便悉數完成,在第三天一早便滿城的放起了鞭炮,同時還宣佈開業大酬賓,所有商品貨物第一天價格減半。
這個訊息一經傳開立即轟動全城,先期第一批的二十家店鋪幾乎被擠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