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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納悶,大禹治水這天下何人不曉得,現在說的是城中有人針對三衛軍作亂,如何又扯到了大禹身上?於是有幾分氣悶的答道:“自是聽過!”
“聽過便好!我再問你,可聽過大禹是如何治水的?”
這句話倒把陸九問住了,讓他騎馬廝殺是內行,治水這種活豈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李信也不等他回答,徑自說道:“大禹治水,堵不如疏。洶湧惡流若是堵在河道之中不讓他發洩出去,早晚終將為患。唯一徹底的解決之道,就是休整河道,加固河提,將之徹底疏匯出去,將洶湧的暗流置之於光天化日之下,使之難以為患。”
陸九在沉默中思考著李信的話,但仍舊大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治亂便如滅火,只有將火苗撲滅於將起未起之時,才是最穩妥的辦法,但是又出於一向對十三哥的信服,他亦沒有出言反駁。
“十三哥只說讓陸九如何應對,陸九便如何應對!”
李信情知自己這老兄弟平日裡少言寡語,又倔強的很,恐怕一時難以說服,既然他不肯再堅持,便不再繼續。
“一句話,外鬆內緊!憲兵和糾察隊立即進入最高階別戰備,不過在張石頭一案審結之前,務必要保持局面的穩定,不許任何人添亂。”
看著陸九離開,李信沉思了一陣,又命人將程銘九和顧十四叫了來。兩個人接到了陸九的告警,正在準備全城大索,聞聽總兵大人相傳,又急急的趕了過來。
程銘九已經正式指揮三衛軍七個步戰營,顧十四副之。同時,程顧二人又兼顧太原城防,權責之重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而李信這次找他們來談話的主旨則是,一為穩定局面,全城大索一事必須取消。二為城防必須升級為最高階別,各坊損毀的坊門也必須緊急修好,每天日落之後即嚴令宵禁!
張石頭一案本是突發事件,若是沒有它,李信目前的主要精力都應該放在“以商養農”的即有策略上來。實際上,李信的一切措施也都是圍繞著“以商養農”的發展來制定和執行的。
玉麥種子馬上就要大規模收購回來,屆時,他需要百姓們齊心協力屯田生產,全力以赴的應對在夏初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糧荒,而糧荒則是明末社會動盪的最主要因素之一。相比之下,張石頭一案背後所涉及的權力鬥爭,他則希望能夠拖到夏末之後再進行決戰。
因為李信熟知,只要陪審制度一經開啟,接下來將是曠日持久的舉證,質證,辯論,裁決。鬧到秋後,能有結論都算是快的。到了那時,麥粟兩茬糧食都有了收成,熬過了糧荒的危險之後,他大可以騰出手來好好收拾一番那些心存不軌的魑魅魍魎。
城西煤礦,呂四臻大為鬱悶,明明返回太原之時事情都已經得到了解決,如何這才一夜的功夫又鬧起了亂子,他現在真有些後悔在李信的總兵府中收回了按察使司的職權,否則現在頭疼的就是他李信了。
他忽然想到了如何使自家兒子不捲入其中的法子,陪審的名單雖然報了上去,可三十三名陪審是要分組的,這分組的全力卻都掌握在他按察使司的手中,到時只要將惠中分在備選的第三組,便萬事大吉。
天過了掌燈時分,呂四臻越發鬧心,看來今夜難以返回太原城,便在此時城內的心腹突然來了,在他耳邊耳語了一番。只見呂四臻聽了幾句之後臉色陡然一變。
“此事有幾分確實?”
那心腹則食指和大拇指,至少八成!“呂四臻陰惻惻的笑了,真真是老天開眼,給了他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沉思了半晌,便又對那心腹一一交代。那心腹則心領神會,一轉眼的功夫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次日一早,原憲兵營,現在已經成為臨時審案之所。米琰還未從初時的興奮中醒轉過來,便已經有按察使司的官員前來,將所有陪審集中到一起訓話。完畢之後,將隨之帶來的一疊疊公文分發下去,乃陪審所須知刑律。
大明律雖不是讀書人必修的數目,但當世之讀書人未嘗有人沒讀過此書,是以絕大多數人對按察使司衙門這種畫蛇添足的舉動頗為不屑。更有人甚至覺得,這是在侮辱他們的能力。
米琰沒有跟著附和起鬨,而是準備將拿在手的公文仔細翻看一遍,只見開始便是“太原府法庭開宗明義“九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才看了一頁便不禁眉頭緊鎖,這與他熟知的大明審案之法竟大相徑庭。
直到此時,米琰才從這第一張概述中明白了陪審究竟是作何用意,大大出乎意料,整個案件的判決竟然由陪審決定,如此一來所謂的主審官不就成了聾子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