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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寡聞了,不知那香嵐苑是什麼地方?”
長孫夕回望她,道,“是我於京中一座賞玩之用的別院,苑中開有百花齊放,因各地花匠細養,可供四季摘戴,故此得名。”長安女子愛美、愛花,有時一朵新鮮的花兒是比金釵更貴。
長樂閒閒地在一旁添了一句,“夕兒這香嵐苑,可是有小芙蓉園之稱,論價值,能值千金。”
“姐姐過譽了,我那地方是比四哥的芙蓉園差得遠。”
百花齊放,遺玉聽她們一個吹一個捧的,暗笑這天底下除了大蟒山撲桑村那個神秘的小山谷,她是還沒見過哪裡能開百花的,顯然這香嵐苑多是靠了長孫夕這絕色的名頭,她是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長孫夕難看,單叫她說出一百樣花種的名字,她能夠嗎。
“說這麼多做什麼,”李諳等著下去擊鞠,沒了耐性,斜著眼衝遺玉道,“你可有彩頭要下,若是沒有就別問廢話。”
他話中不無輕視之意,便是看著遺玉一頭素髻,全無珠簪的模樣,雖在場眾人也是這般所想,但沒哪個有他這般心直口快,又不長眼色說出來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李泰是對這位盧小姐不一般,誰會去觸這個眉頭,果然,就聽一聲冷哼,便瞧見那剛才還冷眼旁觀她們熱鬧的男人,開口道:“多嘴多舌,豈是丈夫之態。”
遺玉聽他開口維護,心裡舒坦,便不插話,而李諳被暗指不像個男人,當即就惱了,可他剛張嘴,就被李恪打斷,讓他沒能說出更沒腦子的話,“四弟莫生氣,盧小姐勿怪,本王這六弟是心直口快了一些。”
李泰不語,反是遺玉笑吟吟地瞅著李恪,道:“蜀王這般脾性,我早在兩年前便領教過,怎會同他置氣。”
“你——”想起當年在馬場那件差點下水摸魚的臭事,李諳憋紅了臉。
“好了!”長樂冷了臉,拿出架勢,掃了一眼李諳,看向遺玉,客套道,“盧小姐畢竟少同我們這些姐妹一道,不知咱們喜歡賭些小彩,若是不便,就不必下了,”她伸手隔空拂過滿案的珠寶,略一粗點,指著自己那串孤零零的珍珠鏈子,抬頭對李寬李泰道:
“三弟這邊彩頭重,先一局。”
李諳一改方才惱色,站起身,得意洋洋地看著李泰,“我去同父皇說,”又衝候在一旁的內侍道,“去牽本王馬來!”
遺玉被無視地厲害,看他一躍下高臺,大步走向李世民,周遭瞄向自己的眼神多少是帶著輕視,誰不知這位盧家的二小姐,是個沒家底的五姓女,盧家又敗落,能拿出什麼好東西。
李泰側目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臉龐,知她在意,眼神一轉,便將酒杯遞給宮娥,當著眾人的面,摘下左手食指上的藍寶石戒指,攤手遞到她面前,道:
“想同她們玩一把也可。”
這是他常年戴在手上的一方戒指,遺玉第一次見時,還是幾年前,那時他是在拇指上戴,隨著他年紀增長,這邊換到了食指,只當是飾物,卻沒問過何解。
可她不知,不代表當座沒人知道,李寬看著李泰的手掌,面色怪異道,“四弟莫不是在開玩笑?”
“咦,這是什麼好寶貝?”臨川疑惑地望著那枚安靜地躺在李泰掌心的戒指。
李寬搖頭,並不細解,只道,“卻是能抵得上你們這一桌寶貝了,”又看向遺玉,笑道,“盧小姐可是要想好,若真拿了四弟這東西來賭,輸的話他可就虧大了,指不定到頭來,他緩過這衝動的勁頭,還要怨你,哈哈。”
四周議論紛紛,就連李恪都不知道那戒指到底是什麼東西,心裡有了計較,便道,“皇兄此言差矣,四弟既然拿出好東西來,便是有心能贏,盧小姐若是拒了,這便是缺了些信心,”說著,又笑眯眯地看向遺玉,“盧小姐以為呢?”
李泰同樣看著遺玉,目光有些深幽了,李恪的話,正戳中他心結,兩年前,就在他們離京之前,他可以說,膽敢蒙著眼睛讓他縱馬撞過去的遺玉,是十成信他的,但是這次西南一行,反倒是讓兩人之間的信任出了問題,他想要補救,可總也摸不著門道,只能看著她對自已報著那道抹之不去的懷疑。
遺玉是沒有答話,可她輕輕推開他手掌的動作,卻讓李泰心中一沉,只是是接下來,她嗔望來的一眼,就叫他莫明瞭,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她抬手繞到頸後摸索了幾下,在眾人的注視下,解下項上的一抹紅繩,從衣襟口,拎出一件藏匿的物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