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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陰,老太太每每瞧見蔣維宗佝僂消瘦的身影,總不免一陣愧疚,自然也就捨不得多加要求。她皺著眉看看那窈娘,規矩跪在那裡,態度恭敬有禮不卑不亢,氣質上佳,打扮也是端莊得體,看著確實是個入得廳堂的良家女子。老太太心思不免動搖了。
盧氏冷眼瞧著屋內局面瞬間就有一邊倒之勢,心裡暗恨不已,她索性撇開頭,不去看那廳上之人。
小豆丁蔣世榮從未見過自己爹爹這樣失態哭泣,不免嚇了一跳,他依偎在母親身邊,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拉了拉蔣維宗衣角,怯生生喚道:“爹爹……”
屋裡眾人都沒吭聲,這句爹爹便顯得十分響亮,老太太的目光立刻便被吸引了過去,老人家一般的都喜歡漂亮小孩子,蔣小玉便是孫輩裡最漂亮的一個,如今這小小的蔣世榮更是像個白玉雕的娃娃般眉眼精緻可愛,老太太一看便愛得很,恨不得立刻攬到懷裡抱一抱。
蔣家之前是七代單傳,子嗣不多一直是壓在一代又一代人心中的痛,如今又多了個男丁,老太太心裡到底歡喜。只是她掃一眼盧氏,還是按捺住心頭想法,只對蔣維宗道:“你做下的糊塗事,別指望三言兩語就推乾淨了。你媳婦在家裡給你孝敬長輩,照顧子女,料理家事,並無一點錯處。你這樣讓她難堪,休想叫我同意。”
幾句話功夫,這件事的性質便從“丟蔣家臉”降格為“讓盧氏難堪”,老太太的態度偏向哪方已經一目瞭然。盧氏心如刀割,低頭垂淚,一言不發。
蔣老太太也知自己虧待了兒媳婦,她有些慚愧地清了清嗓子,對蔣維宗道:“人是你帶回來的,該怎麼安排你自己看著辦,別在我跟前礙眼,這會兒沒你什麼事了,你退下。”老太太到底也沒說要認下這對母子,只是表明了態度,需得盧氏同意方可。
蔣維宗心知這是老太太最後的底線,便也不強求,只恭敬磕了頭,欲言又止地看著盧氏,盧氏木雕泥塑一般看向旁邊,連一眼也不看他。蔣大老爺無奈,只得帶著窈娘母子復又走了。
聽得門外遠去的腳步,屋內又是一片寂靜,過了一會兒,老太太重重嘆了口氣,對盧氏道:“老大媳婦,你受委屈了。”盧氏聽得心裡一酸,忍不住雙目滾淚,撲到老太太懷裡大哭起來。
老太太順著她的頭髮,嘆道:“我知道你心裡委屈難受,你怨我,也怨你家老爺。可你細想想,咱們這樣的人家,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若真是鬧騰開了,丟了咱們家的臉不說,平哥兒在外頭做生意也要被人嘲笑,還有嫁到鄰縣的琪姐兒,你不看我的面子,總要念著你這兩個孩兒。”這話不說還好,一提到蔣世平,盧氏想到他剛才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想起自己素日為這兒子操碎了心,偏偏唯一的兒子不但不領情,還和自己越來越生分,她越想越難過,心頭大慟,萬念俱灰。平日裡那些爭強的念頭一時都成了笑話,只有此時的淚水才像是真的。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老太太好言好語勸了半日,才算把她勸了回來。
蔣家大老爺從省城回家竟帶回個新姨娘,這件事上,小輩們受的震動並不比長輩們少。蔣世友靠在馬車壁上,不解問道:“大伯帶回來一個妾室,怎麼伯孃反應那麼大?”按理來說蔣維宗屋裡有六七個姨娘,多一個少一個並沒有大關係,就算是庶出子女也早就有了。
周韻搖頭道:“大伯納這女子,並沒有上稟父母,也沒有知會妻子,這樣的外室生下的子女便是外室奸生子,上不得族譜,也不能繼承宗祧。是不被家族承認的孩子。”正因為這樣尷尬的身份,蔣大老爺才會選在大清早出其不意回家,就算是冒著丟盡老臉的風險,也想趁著所有人都在來給這母子坐實名分。
蔣世友想起剛才那小孩子圓潤可愛的蘋果臉,不免嘆息:“小孩子總歸是無辜的。”周韻脫口而出:“可是父母卻不是無辜的。”這話有非議長輩的嫌疑,著實有些失態,她眼光一閃,若有所思地看了蔣世友一眼,低了頭陷入沉默。
蔣世友眨了眨眼,只好也跟著不說話。他們兩個這幾日的相處又變了一種形式,總是蔣世友先說些什麼,兩人聊上幾句,最終以周韻刺他一下堵得他無話可說而結束。
她就像突然從溫順的沉默綿羊變成一隻不知什麼時候會扎人的刺蝟,蟄伏在一旁,隨時等著扎他一手刺,叫他無奈得很。被她這樣折騰來折騰去,蔣世友卻漸漸習慣了,每次被蜇後就習慣性不吭聲,偏偏下一次仍舊會忍不住又挑起話頭和周韻說話,他簡直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愛受虐的體質。
他們兩個原本應該留在西府預備給蔣維宗接風洗塵的,但鬧出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