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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即止。
消渴症本就是個富貴病,不但痊癒不了,治病要花的銀子幾乎是個無底洞,這一點上,周家本就沒人願意為吳姨奶奶多花錢,再加上週韻表面功夫實在是做得足,她再三保證只用自己的私房體己,絕對不會動用到夫家一分一毫,看著她一個女子幾乎哭倒在廳上,孝心難卻之下週老爺就順水推舟應了此事。周家太太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是個不管事的木頭菩薩般的人,無論是周韻的哭求,四姨娘的不屑,還是底下幾個兒子神色各異的反應都沒能讓她木雕般枯寂的臉色有一絲動容,她只管手上撥著佛珠半閉了眼睛喃喃唸佛,待到周老爺拍板,輪到她表態時,周家太太微啟了雙目掃了周韻一眼,沙啞著嗓子輕聲道:“你這樣孝順,吳姨娘是個有福的。”兩個名義上的當家人沒有異議,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為了把表面文章做足,也為了讓各處心態都平衡些,周韻還不時給家裡幾位長輩也送些東西,四姨娘處也收過幾次她送的補品。周韻這兩年需要動用錢財的地方少,自己的月例銀子用來打賞貼身的丫鬟下人也就差不多了,所以嫁妝銀子和陪嫁田莊的租子收益都小心收藏著以備不時之需,如今自己母親有這需要,她便一點都不吝嗇。況且如今蔣世友和她甚好,蔣家又是由她當家,也就一點也不用擔心夫家這邊有什麼掣肘之力。
只是她雖有好意,別人卻未必領這份情。若是人人都知足事情也就好辦了,偏偏四姨娘是個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德行,她自從生了兒子後幾乎把周家家產的一半當成了自己的,周韻的嫁妝她也垂涎不已。她收了送來的東西,還眼巴巴瞧著周韻送到吳姨娘手上去的那些,因為是周老爺應允過了的,所以這些東西都是直接送到吳姨娘院裡,一概不經她的手,沒法子剋扣,只好瞧著那些人參燕窩眼睛冒火,恨不得搶下來藏到自己屋裡去,眼裡心裡妒忌後,又暗暗咬牙切齒把蔣世友罵了個狗血淋頭,這瘸子要是納了自家妹妹,只怕這些東西就歸自己了。
好在周韻這些年將身邊人看得通透,四姨娘這樣的心思早在她預料之中,所以她賣力把各處都哄得十分妥帖,四姨娘孤掌難鳴,也鬧騰不出什麼新文來。
蔣世友看她白日裡忙著主持中饋,孝敬蔣家長輩,晚上還要煩心憂愁吳姨娘的病以及周家的事,幾日功夫就瘦了一圈,不免有些心疼:“想得這麼多做什麼?直接把岳母接到咱們家來,我們奉養她豈不好?”
周韻正在收拾秋冬衣物,聽了他這話不免笑出來:“三爺這是什麼孩子話?我娘是周家人,我是蔣家人,周家那麼多人在,哪裡輪得到我來奉養她?”蔣世友對這古代的宗法家族制度瞭解不多,算是勉強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如今已經沒有什麼用現代思想來硬套古代人的幻想了,只覺得憋悶得慌,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但卻只能遵從禮法。可他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殘書生,實在做不起要對抗禮教的白日夢。
他緩緩靠在桌邊,道:“所以,只能被人拿捏,逆來順受麼。”他跟著去周府看望了一次,接待的四姨娘笑得甜如蜜糖,明裡暗裡卻說了一堆尖酸刻薄的話,後來見了帶去的那些東西,兩眼放光到幾乎要明搶了。男生之間的交流爽快直接,就算幹架也是快意恩仇,第一次遇見這樣極品得徹底的女子,看得他瞠目結舌。偏偏雖然明知她不懷好意,話裡帶刺,句句逼人,卻不但不能有一句反駁,還得陪著笑臉說盡好話。明明不求她一點好處,卻要這樣做小伏低,叫人如何不憋悶得慌。
周韻聽得他的話,緩緩放下手中衣服,眼中光芒淺淺閃過,又歸於沉靜。她揮揮手,旁邊伺候的絃歌會意,把丫頭們都帶了下去。待到門掩好,周韻這才慢慢苦笑道:“來去瀟灑,心胸自在,這樣的日子誰不想過?哪個小孩兒不是父母手裡的寶貝,捧在手心長大,恨不得以為天都是蜜糖做的,世上都開滿了鮮花。可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忍著點,磨著點,受些痛楚折磨,等性子磨去了稜角,退去了躁氣,不再有什麼傲氣,自然也就容得下那些事和人了。”
蔣世友聽這話,想起自己剛來時那樣拘謹沉穩的周韻,又看看如今這個偶爾顯露幾分小女兒氣息的周韻,心裡嘆息,眼前這人不就是如此麼,不知經歷了多少事多少艱難磨礪,才終於磨去稜角,有了這樣處處玲瓏的外表。他皺了眉,低聲道:“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周韻手上打著包袱,忍不住撲哧一笑:“家常過日子罷了,扯什麼江呀湖呀的?難道我們這些人,都是舞刀弄槍耍大棒的麼?”
蔣世友也跟著笑笑,低頭咬著食指磨了磨,過了一會,漸漸斂了笑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