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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不要急,”方品奇正心誠意地思索了一下,回想起入城前的情形,緩緩道:“我還記得,樓蘭王城的南北方向都不止一座門的。”
“對呀,旱門不行,我們可以打水門的主意……”蘇曼莎如夢方醒,解釋說,近年來樓蘭商貿日益繁榮,水門幾乎成了大宗貨物出入的專用通道,尋常出行不經此路,因而一時忽略,仔細想來,似乎利用商船溜出城外已是唯一的選擇。
於是調轉馬頭向南急馳,路上遇見了兩撥巡街計程車兵,都被蘇曼莎憑藉高超的騎術巧妙擺脫,兩三注香的工夫,抵達樓蘭集市東面的內城碼頭。
他們把馬留在倉庫間的過道里,徒步靠近岸邊,藉助露天貨場的遮掩,悄悄觀察著碼頭上的情況。也許是集市即將開市的緣故,碼頭上在夜裡也喧鬧非凡,幾十根火把將兩岸照得亮如白晝,河道里排滿了船隻,大批僕役正在卸運貨物。蜂出並作的場面似乎有機可乘,但細看之下不由得心涼,原來,和城外不同,這座碼頭上除了接收排程的官員,又添派了一隊全副戎裝計程車兵,持戈林立,如臨大敵,密切監視著商戶和僕役的舉動,尤其對駛離碼頭的船舶嚴加盤查,無論乘客或貨物,都要勘驗無誤後才準放行。
“想不到這幫混蛋的動作這麼快。”蘇曼莎小聲咒罵了一句。毋庸置疑,這些舉措都是針對她和方品奇的,目的就是封鎖出城的所有途徑。為躲避巡睃的目光,她和方品奇只得不斷轉移位置,在貨堆的間隙遊走迂迴,最後來到碼頭南側半里處,在一片陰影覆蓋下繼續偷窺。
河道里的木船平穩穿行,經過檢驗的一律駛向南方,有些空船回返,有些則滿載而歸,注視著一條條可供脫身的交通工具,方品奇和蘇曼莎頗有一份望洋興嘆的無奈。
“有的貨船在透過城南水門之前,也許還會靠岸停泊,我們一路跟蹤,說不定就能等到機會。”方品奇低聲說。
“機會不大,”蘇曼莎不以為然,“這裡距南城水門不遠,貨船沒有停下來的必要。另外,既然官府加緊戒備,估計沿岸還會部署士兵巡查。”
“這麼說,想走水路也難了。”方品奇悵然。
“再難也要走,不管怎麼樣,先想辦法上船。”蘇曼莎毅然表示,輕輕拍了拍隨身攜帶的那副弓弩。
方品奇一愣,旋即意會,大概她是企圖趁船體離河岸稍近之際,縱身跳躍上去,然後以武力制服艄公,強行穿過水門。這樣的想法豈止冒險,也不見得有效,萬一在登船的過程中被發覺,城內擁擠的河道並不適宜迅速逃脫。而且,屆時官兵也會通知水門放下柵欄,兩人將成為顯著的追捕目標。
“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方品奇正要勸阻,忽見前面由南向北跑來一個壯漢,連忙噤聲縮頭。
壯漢在岸邊停下腳步,衝著河裡的行船一通呼喊,有一艘由碼頭方向駛來的木船緩緩靠近,上面兩名艄公連聲應承著。壯漢刺刺不休,像是很生氣的樣子,等木船泊穩,兩名艄公依次上岸,呵斥之餘劈面給了每人一記耳光,並伸手向北一指。艄公們諾諾連聲,極其恭順,就要跟隨著壯漢向北而去,這時對面來了一名士兵,橫加阻攔,厲聲詰責,顯然是不滿意他們在此停船的行為。然而,那壯漢毫不畏怯,高聲抗辯,振振有詞。更奇怪的是,士兵的態度相當剋制,盤問了幾句,居然讓路放行。
聽他們嘰裡咕嚕地交談爭執,除了偶爾明白幾組詞彙,方品奇基本上懵然無解。側身向蘇曼莎看去,只見在河面波光的映照下,她的臉上隱現喜色,忍不住問:“那些人在講什麼,是好訊息麼?”
“是的,”蘇曼莎壓低聲音說,那名壯漢是奉僧團之命派船出城徵收茜草,不料兩名屬下一時疏忽,在獲得行船許可後,卻遺漏了幾隻盛放茜草的木桶在碼頭上。所以壯漢一路追來,大發雷霆,勒令他們回返取來。由於僧團在樓蘭的地位尊崇,所以壯漢氣焰囂張,即使面對士兵的責難也毫不示弱。
方品奇有印象,茜草是一種雙子葉植物,既可作藥材,亦可作染料,《史記》中曾有“千畝卮茜,其人與千戶侯”的記載,足見在漢代已廣泛種植。定睛望去,岸邊的船艙內果然擺放著十數只渾圓碩大的木桶,每一隻都可容一人藏身,倘若暗中登船,依助僧團的權勢,也許就可以矇混過關。可是,在壯漢及艄公離去後,那名士兵卻滯留不行,肅立警戒,恪守著自己的職責。
蘇曼莎沒有猶豫,取下弓弩拉滿弓弦,把一枝尖利的弩箭填入箭道,緩緩平託瞄準士兵。方品奇的心驟然收緊,意識到自己又要見證一例殺戮事件。但就在這時,碼頭門樓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