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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寶貝小師妹,便住在自家行會里。
說得好聽,他是替義兄尋她回來,事實上,他私心甚重,不就是要她貢獻那朵“七色薊”用來入藥,以“西塞一派”獨有的煉丹法制出“續命還魂丹”,好以治癒他小師妹的舊疾嗎?
裴興武瞥見她冷凝著清容,表面雖不動聲色,心底不禁低嘆。
他朝年宗騰抱了抱拳,嗓音溫和。“年兄,殷姑娘其實很能照看自個兒,用不著誰護送,我僅是在道上與她相遇了,於是便伴著她返回,沒幫上什麼忙。倒是我家小師妹託行會里的眾位照顧,給大夥兒添麻煩了。”
聞言,殷落霞揚起鳳眸,與他沉靜如淵的目光對個正著。
她承認,“洞庭湖三幫四會”所搞出的烏龍事件,她著實不欲教義兄知曉,她的事,她自個兒對付,她不願添麻煩,更不願被限制住。
她就怕義兄直拿她當個弱質姑娘看待,鬧得這兒不能去,那兒也不能去,若非出門不可,那好,還得教人亦步亦趨地跟著。
但,他究竟是何意思?以為在義兄面前為她作足面子、說了好話,隱瞞那夜發生之事,她就會心存感激嗎?
偽善!
這種“有所求”的相幫,她不希罕!
年宗騰笑聲朗朗,巨掌橫了過來,猛拍著裴興武的肩頭。
“不麻煩、不麻煩,咱們倆也甭這麼見外啦!如今落霞妹子回來了,待她瞧過你小師妹的病況,她『西塞一派』的醫術定能幫上忙的。咱落霞妹子外冷內熱,心腸柔軟,也是個熱血姑娘,斷不會讓無辜的人受苦的,我說得是不?”最後一句,他是掉頭衝著殷落霞問出的。
喉中彷彿教什麼給堵住,殷落霞深吸了口氣,秀顎微揚。
她眉眸執拗,唇卻笑了。“騰哥,我的本事只夠替窮人家治病,你又不是不知?像他們這種大戶人家、江湖上響噹噹的名門正派,自有辦法尋到最好的醫者,取得上好的藥材,哪裡用得上我?還是別讓我去丟這個臉了。”
淡淡道完,她瞧也不瞧裴興武一眼,輕“駕”了聲,策馬掉頭便走。
“落——”年宗騰瞠大虎目,瞅著義妹混入往來人潮裡的身影,寬嘴掀了又合、合了又掀。
發生啥兒事啦?
乖乖不得了啊!
黝黑大臉再次掉轉過來,直瞪住裴興武的黑瞳中閃爍著奇特輝芒。“是你惹了她?”粗嗓帶著古怪的興奮意味,像是遇著了啥兒幹載難逢的事,震得心突突跳。
裴興武俊臉微赭,苦苦一笑。“是我不好。”
好!
太好!
好得不能再好!
若非騎在馬背上,年宗騰都想撲過去給對方一個大熊式的擁抱。
天知道,他這落霞妹子性情既清又冷,喜怒哀樂全素著一張臉兒,三拳打不出個悶屁……呃……是、是心緒不外顯,教他這個當人家義兄的想好好寵她、疼她,也不知打哪裡下手才好。
“興武老弟,我實在是……實在是太感動啦!”感動得都快流下兩行清淚了。嗚嗚嗚,原來他的落霞妹子還懂得發怒。
這一邊,裴興武朗眉輕飛,唇邊仍留淡淡的苦鬱味道,目光不由自主地追尋漸漸沒進人群裡的清瘦姿影。
一時間,他胸口微灼,溫熱溫熱的,厘不清興起了什麼樣的騷動……
年家的武漢行會規模著實下小,光是前方大廳一口氣便容得下兩、三百人,可用以舉行定期的聚會或臨時的議事。
大廳後是一處天光清朗的天井,四邊植著幾株槐樹,晴日時候,行會里請來負責煮飯、洗衣兼灑掃的大娘們會攤開層層竹架,開始曬起成串的紅辣椒、大蒜和蘿蔔乾,有時也掛起一條條的臘腸,空氣中飄蕩著微辛的豐饒氣味。
天井四周皆是廂房,一間接連一間,每間的格局和擺設大致相同,沒什麼主僕分別,即便身為主爺的年宗騰所住的廂房亦是一般尋常。
過天井,循著廊道通往後院廚房,出後院拱門,門外別有洞天,是一處小巧的獨立完落。
早先,年宗騰原要撥下這處小院落給自個兒的義妹居住,想她到底是個姑娘家,總需要一些私密空間,行會里進進出出多是粗魯漢子,就怕她心裡不舒坦。可惜啊可惜,他這義妹特立獨行慣了,自有一套想法,硬是隨著大夥兒在天井四周隨隨便便揀了間廂房住下,絲毫不覺困擾。
此一時分,殷落霞由自個兒廂房的窗子望出,月色在對面房上的屋瓦灑下朦朧銀白,夜涼秋風,從不知名的地方捎來淡淡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