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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女孩確實漂亮,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介紹的。但我看照片時,照片上的她的臉總是被蘭英甜美的笑容所覆蓋。我決定去找蘭英!我對媽媽說:“等幾天,我再給你答覆。”
我向父母說去看一個朋友,便踏上去蘭英家的旅途。人未到,心早已飛向南方。
來到熟悉的小鎮,看到那些曾經留下美好日子和刻骨銘心的痛楚的地方,無法抹去的回憶便一段段跳到眼前。馬上要見到蘭英了,心情卻變得矛盾複雜,在車上想好要跟她訴說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表白,我的腳步也變慢許多。
走到蘭英家門口,楊大爹抱著煙筒坐在屋簷下吸菸,看見我,楞了一下,終於記起我來,急忙放下煙筒,走下石梯迎過來:“小楊家門,你還活著,可想死你們了!”
進到堂屋裡坐下,楊大爹告訴我,雖然只和我們相處短短的一段時間,但已經把我們當一家人了。開戰後,他們天天從報紙上、收音機裡瞭解戰況,當運送傷員和烈士屍體的車經過時,他和大媽都要去打聽有沒有我們的名字。“部隊有紀律,我們也無法認得(知道的意思),只有乾著急。你大媽看見那些傷兵就要淌眼淚。”
“你活著就好,”大爹又一二三四的問我其他戰友的情況,我說到犧牲了的呆子、王紅生等人時,大爹的眼淚在眼圈裡轉了一圈,還是滾了出來,“哎,他們都還是小娃娃呀!”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大媽抱著一籮青菜回來。大爹吩咐她燉油浸肉,炒雞蛋,炒花生,然後對我說:“你還記得來看我們,今天叔侄倆好好喝幾杯!”
吃飯了,大爹把蘭英的哥哥叫來陪酒。不見蘭英回來,也不見小弟回來,我的心咯噔起來。一直不好意思打聽,現在得問問了。
大爹先和我幹了一杯,才告訴我,小弟到縣城一中讀高中了。蘭英遠嫁到浙江去了。“其實你們的事我知道。我也看得上你。但我認為不現實。你以前有工作,現在也有工作,我家蘭英是個農民呀,你們不可能的!”
已經人去樓空,我還能說什麼呢,只有手臂上蘭英留下的齒印在隱隱作痛。我強忍著痛苦,嘴上說沒什麼,只能與大爹、大哥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在大爹面前,我一直控制住我自己,蘭英大哥把我送到鎮上的旅館走後,我衝到衛生間哇哇大吐,躺到床上,呼喚著蘭英的名字,淚如瀉水噴湧而出。
永記真情
我在這樣的狀態下度過至少一年的時間。以酒消愁,特別是政府安置重新回到縣食品公司上班,重操“殺豬匠”職業後,基本上每天在酒罈裡泡著。酒量一天比一天下降,半斤會醉,三兩也醉。只有煙癮比以前增加了。
“英雄”的光環還沒有從我身上消失,單位上的領導職工見到我眼中都還在透出敬慕的眼光。縣裡的中學、小學經常請我去給學生們講戰鬥故事。戴著大紅花坐在講臺上,看著臺下那一雙雙隨著我的故事跳躍的眼睛,我覺得我還是或曾經是一個值得驕傲的久經沙場的戰士。
但每天睜開被酒精燻腫的雙眼,看到鏡子中那滿臉胡茬,目光無神的面孔,我就在問,這是我嗎?
一天,父母來看我,媽媽見到我的樣子,淚水不停的往下留。爸爸把菸蒂使勁地在我用罐頭盒做的菸灰缸裡摁個粉碎,憤怒的罵道:“你還是不是我兒子?當兵白當了!狗屁英雄!”
在我記憶中,爸爸對我從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我被爸爸的震怒吼醒了一半。
“是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平時沉默寡言的爸爸激動起來居然道理一大套。他把媽媽支出去,喝口水,語氣緩和一點,“你是我兒子,我知道你為什麼。為一個女人值得嗎?”
我從沒有在父母面前提過蘭英,薑還是老的辣。我把我和蘭英的事托盤告訴爸爸。爸爸聽完後,想了半天才說:“人家都結婚了,難道你還放不下?重新考慮吧。你媽媽為你可傷透了心!”
是呀,我和蘭英的故事是不可能有中國小說的圓滿結局的。她也許只能是我情感中的一箇中轉站。我該改變方向了。但蘭英永遠會在我的心中打下一個結!
半年之後,一個女人走進了我的生活。我們單位的,她就是我現在的妻子。我不知道為什麼,和她舉行婚禮的那天晚上,我的手臂上齒印又突突的疼痛起來。
過了許多年,我理解了“男人拿得起,放得下”的含義。不過,能完全放下的就可以拋在腦後。有的還是隻有放在心裡。
結婚後,我認認真真工作,認認真真做丈夫,認認真真做父親。我對妻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