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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向貫居所說,其實卻是說給樊英聽的。樊英大為心服,他曾好幾次勸貫居不要為官,貫居總是不聽,想不到畢擎天卻用這種釜底抽薪的手段,叫地永不能為官,這確是“救”了他。貫居雖然心痛,但得保全性命,亦已喜出望外,不住價地點頭道:“服了,服了!”
不但貫居親口說出“服”字,場中各路英雄亦無不心折,畢擎天笑道:“貫大人,你可以走了,不過你這一身二品大員的頂戴服飾,一到外面,還是換了的好。願窮,你送他出門。”貫居在官場混得久了,不自覺的雙腿併攏,垂手應道:“是,謝朝廷,不,謝寨主恩典!”竟是一副下屬對上司的口吻,綠林群豪,無不失笑。畢願窮嘻嘻哈哈,兩手作擊鼓之狀,口中喝道:“哈,哈,哈!”唱一聲,打一下,大叫道:“大老爺退堂啦,哈,哈!”貫居哭笑不得,畢擎天道:“別鬧啦!”樊英道:“我也送二弟一程。”畢擎天盯了樊英一眼,微笑道:“老樊,你們哥兒倆可不要走到一路呵,我還在這些等你回來。”樊英心中一凜,此話大有深意,於是也仰天打了一個哈哈,笑道:“我當然還要回來,畢寨主,你放心好啦!”
樊英與畢願窮送到門外,樊英執著貫居的手,含淚說道:“賢弟,你這回因禍得福,以後好好做人才是呵。”貫居見樊英如此為他出力,心中不無感動,道:“小弟聽大哥的訓誨。”畢願窮嘻嘻哈哈地唱了個諾,道:“請大人更衣。”裝模作樣地呈上一個包袱,貫居尷尬之極,開啟一看,內中是一套平民的便服,貫居的官已被朝廷開革,再穿官服,那便是犯了律例,因此這套便服正合他用。心中雖很難過,卻也不能不感激畢擎天替他設想得周到。
樊英送了貫居回來,畢擎天已正式就了大龍頭之位,有若干糾紛,也當場解決了。其中有一宗是河南的獨行大盜魯不邪偷了成親王的一頂珍珠冠,成親王責成一個老捕頭追捕,這老捕頭向畢擎天稟明瞭苦哀,畢擎天立刻替他取回,還有幾樁事情,也處理得甚為公平合理,果然有大龍頭的風度。
這一晚樊英和那白衣少年便在莊中住宿,樊英一晚沒有好睡,思來想去,只覺許多事情都怪不可解,例如白衣少年為何要千里追蹤,一定要取回于謙的首級?他的身世,為何半點不肯透露?畢擎天與他似是相識,但又不似柏識,畢擎天假借武莊主之名,將他們請了來,目的是不是就只為著了這兩樁公案?
第二日一早起來,畢擎天已派人前來相請,樊英隨著來人,走進武家莊園,只見畢擎天和白衣少年已在那裡相候,另外還有武老莊主和幾位武林中的成名人物,畢擎天道:“我請各位來做個見證。這位小哥要我還他一顆人頭,人頭是我拿了,但如今不便取下,我分外還他一具裝有全屍的棺材,這位小哥要是還不滿意,那我就沒有辦法了。”在場的除了樊英與武振東之外,其他都莫明其妙。
眾人隨畢擎天走過一條曲曲折折的用道,到了花園的盡頭。一間灰白的小屋子孤零零地靠在角落,窗戶之間有嫋嫋香菸飄出,眾人都是一怔,但見畢擎天推開了門,深沉地對白衣少年說道:“你瞧,我不是都替你辦妥了嗎?”
只見屋內一具銅棺,當中一張供案,爐香嫋嫋,上面有一塊寫著“閣部大臣于謙”的靈位,棺前一個老太監,白髮蕭蕭,見眾人進來,殊無驚詫之意,只是當他的眼光掃到了白衣少年面上之時,卻忽地輕輕“噫”了一聲。
畢擎天面容沉肅,緩緩上前,將銅棺揭起,原來裡面還有一具水晶棺材,十分精緻,那銅棺四邊都可以開關,等於那水晶棺的棺罩,畢擎天將銅棺褪下,但見水晶棺內,躺著一具屍體,蟒袍玉帶,頂戴極品朝冠,想是內中放有防腐的妙藥,面目猶自栩栩如生,只是頸項之間有一條紅線,看得出是斷首之後縫上去的,這正是雙手挽回大明國運,卻被他救回來的當今皇上慘殺了的閣部大臣于謙。
樊英一直擁在留心那白衣少年,這時只見他忽地面容大變,一躍上前,匍伏在棺材前面,大放悲聲,哭道:“好苦命的爹爹呀!”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意料不到,原來這白衣少年,竟是于謙的兒子!即算樊英,雖然早就料到白衣少年與于謙大有關係。如也猜不到他們竟是父子之親。霎時間有好幾個疑問從心頭升起,于謙位極人臣,他的兒子卻怎地在江湖飄蕩?那身驚人的武功又是誰人所授?
于謙精忠報國,天下同欽,眾人都不自禁地隨著白衣少年向于謙的遣體跪下行禮,同放悲聲。白衣少年更是哭得死去活來,漸漸哭聲嘶竭淚珠如線,猛地抬頭,忽見靈位上邊的牆壁,掛著一張條幅,寫的是一首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