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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望去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老者遺憾地搖搖頭,在心中暗自嘆息,一旁的熊掌櫃賠笑道:“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笨的傢伙,其實那應該算是笨死的。”
“客人來了沒有?”老者無暇理會這等閒事,收回目光緩緩坐回主位。
熊掌櫃趕緊賠笑說:“客人們已經等候多時,就等您老的吩咐。”
“讓他們遞上來吧,今日已有些晚了。”
熊掌櫃趕緊退了下去,匆匆來到二樓一個隱秘的房間,親自引著一個客人來到三樓的牡丹閣,那客人在熊掌櫃示意下,一言不發,把一個信封擱到老者面前的書案上,然後拱拱手退了下去。
等他離開沒多久,又一個客人被熊掌櫃領進牡丹閣,來人也像先前那人一樣,一言不發地留下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就走。不一會兒工夫老者就接待了四五個客人,都是一言不發留下個口袋或信封就走。看看再沒客人了,老者這才把那些信封和口袋用一個大袋子收起來,剛準備要離開,熊掌櫃卻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賠笑說:“還有一位客人,不過她的敬獻有點兒特別,我不敢自作主張,還要您老拿主意才是。”
“特別?”老者有點兒意外,但更多的是懷疑,“讓她來吧,我倒想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稱得上‘特別’?”
熊掌櫃這次沒有親自去引領,而是衝樓下拍了拍手。不一會兒,一個素白的身影漸漸從樓梯口升起來,在熊掌櫃示意下緩步來到牡丹閣內,衝老者盈盈拜倒。
雖然早已過了為女色心跳加速的年紀,老者還是眼光一亮,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氣。只見跪在面前的是一個只可能出現在夢中的女子,看模樣雖只有十七八歲年紀,卻給人一種驚豔的感覺。尤其那身素白的孝服,直讓人懷疑是狐精豔鬼,或者落難的女仙。
“小女尹孤芳,拜見公子襄特使。”她是第一個對老者開口說話的客人。
“你知道我家公子?”老者沒有怪她壞了規矩,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那女子抬起頭來,沒有直接回答老者的問題,卻輕輕念起了那首江湖上廣為流傳的詩句:“千門有公子,奇巧玲瓏心;翻手為雲靄,覆手定乾坤;閒來倚碧黛,起而令千軍;嘯傲風雲上,縱橫天地間。”
“你既知我家公子,就該知道他的規矩。”
“我知道,”那女子直視著老者的眼睛,“我有比錢財更寶貴的東西!”
不知從何時開始,公子襄就喜歡上了登山。別人登山是為享受沿途那絢麗的風光和艱難險阻的樂趣,公子襄卻只沉溺於登頂後一小天下的心曠神怡。在黃昏時分登上屋後那座無名小山,欣賞西天那豔麗的紅霞漸漸變成矇矓模糊的墨霧,成了公子襄每日的習慣。俯瞰山腳下那些玩偶般的房舍,螻蟻般的人流,讓人不由覺出天地之恢宏,人之渺小。遙望著山腳小鎮中那些忙忙碌碌的同類,公子襄不禁感到悲哀,人的一生難道就只為三餐一睡忙碌?在忙碌中走向墳墓?
當晚霞最後一絲餘暉也徹底隱去後,公子襄這才翻過身來,以手枕頭仰躺在山頂,浩瀚無垠的夜空中,月色蒼茫,繁星似錦。公子襄心情出奇的寧靜,只有遙望深邃不可測度的天幕,他的心中才有這種赤子般的寧靜,思緒也才不染任何塵埃。
遠處傳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像是某種四腳動物在山林中賓士,公子襄慢慢坐直身子,轉望聲音傳來的方向淡淡問道:“阿布,是你嗎?”
月色矇矓的山道上,漸漸現出一匹碩大無朋的獒犬,烏黑的皮毛上盡是凌亂斑駁的舊疤痕,一道道令人觸目驚心,令它看起來更見威猛。見到主人它不像別的狗那樣圍著主人搖尾乞憐,而是高傲地昂著頭,在一丈外靜靜站定,用微微泛光的眼眸默默與公子襄對視。那神態突然讓公子襄覺著它有些像自己,自傲、孤獨、不屑與他人為伍,甚至連它那身觸目驚心的傷疤也有幾分像自己,大概當初收留這條奄奄一息的野狗,就是覺出它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吧?公子襄這樣想道。
“是筱伯回來了?”公子襄懶懶問。阿布不可能回答主人的問題,只是吝嗇地搖了一下尾巴,那神態似乎對主人搖搖尾巴都是一種難得的慷慨。公子襄見狀笑了起來:“阿布,你就不能多一點表示?好歹我每天都管你吃喝,可沒虧待過你。”說著公子襄站起來,遙望山腰喃喃道:“咱們回去吧,希望筱伯這次能給我帶回點兒值得期待的東西。”
半山腰有一幢樸素而精緻的小竹樓,外觀正如公子襄衣著一般,簡約而不失溫雅,於平平常常中隱隱透出一種大家氣象。公子襄回到竹樓後,立刻躺進竹製的逍遙椅中,似乎多站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