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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商賈,沒資格拜見蘇老爺子,所以不敢冒昧打攪,卻沒想到蘇老爺子竟會親移玉趾來見在下,令沈某惶恐萬分啊!”
“沈老闆不用客氣,”蘇慕賢輕捋鬍鬚淡淡道,“老夫早已不理俗務,今日冒昧前來不過是受人之託,給沈老闆送上一紙請柬罷了。”
沈北雄滿臉詫異:“是什麼人居然能勞動蘇老爺子,僅僅是送一封請柬?”
蘇慕賢呵呵一笑:“若不是老夫,旁人要見你恐怕也不容易。請柬就在這裡,你一看便知。”說著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不等白總管上來接便一抖手向沈北雄平平飛去。沈北雄不動聲色,直到信封晃晃悠悠飛過數丈距離,離前胸不及一尺時才伸手拈住。蘇慕賢微微頷首:“好身手!”
沈北雄淡淡一笑,抬手示意:“蘇老爺子請上座,容在下給您老敬酒賠罪。”
“不敢打攪,請柬既已送到,老朽這就告辭!”蘇慕賢說著一拱手轉身就走。直到他去得遠了,沈北雄才緩緩拆開信封,展開裡面請柬,只見上面只有寥寥數行字:金陵城郊,望江亭內,已備下清茶一壺,雅曲一首,恭候沈老闆登亭,共觀雲霞滿江,長河落日。
最後落款是珠圓玉潤的兩個字——雲襄。
看到最後那兩個字時,沈北雄拿帖子的手不禁一顫,卻沒有說話。白總管見他面色有異,忙低聲問道:“主上,是何人請柬?”沈北雄神情複雜地把請柬遞給白總管,木然望著窗外那幢殘樓,喃喃道:“你自己看吧。”
白總管接過請柬,只看了一眼便失口輕呼:“是公子襄!千門公子襄!”
“備馬!咱們立刻趕往城郊望江亭!”沈北雄說著看看天色,片刻間他的面色已鎮定自如。白總管掃了周圍那些不明所以的商賈一眼,低聲問:“他們怎麼辦?”沈北雄擺擺手:“今日這買賣暫時擱下,讓他們先回去候著。”
眾商賈糊里糊塗被白總管送走後,一路上都在相互打聽,不知這位公子襄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能讓沈北雄如此失態?大多數人都一臉茫然,顯然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只有溫玉閣的老闆神情複雜地喃喃道:“老朽聽說過公子襄,不過卻不知道他是凡人還是神仙,是聖人還是魔鬼?”
正文 第三章 宣戰
城郊望江亭,如孤鷹般聳立在江岸懸崖峭壁之上,直面著浩渺東去的江水,是歷代文人墨客喜好的一個風雅去處。當沈北雄率十多個隨從趕到亭外時,只見西邊江面上,血紅夕陽將落未落,映照得江面殷紅一片,也映照得亭內霞光漫漫。就在這滿亭霞光中,一白衣公子負手臨江孑然而立,孤傲而單薄的背影,在漫天晚霞映照下,有說不出的冷寂蕭索。涼亭一旁的石几上,尚有一瞽目老者獨自盤膝撫琴,徐緩幽咽的琴聲,隱然與江水的波濤遙相應和,直讓人分不清何為琴音,何為水聲。
沈北雄在亭外示意隨從們四下戒備後,才遙遙衝白衣公子的背影抱拳高聲道:“沈北雄應邀前來,希望沒誤了公子觀日之約。”
白衣公子緩緩回過身來,沈北雄不禁驚詫於他的年輕,只見他不過二十七八年紀,身材相貌並不特別出眾,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雍容氣質,白皙溫婉的臉上,有一種未經風霜的貴族子弟特有的容光,使他看起來實在不像曾經叱吒風雲的公子襄。尤其那懨懨的眼神,像經歷過太多磨難的風燭老人,似乎對身外的一切都已失去了興趣,就是在打量沈北雄的時候,也只是一種例行公事的目光。
“敢問閣下就是公子襄?”沈北雄皺起眉。白衣公子沒有直接回答,卻抬手示意道:“素昧平生,本不該冒昧相邀,不過幸好在下還有一壺清茶與滿江晚霞待客,倒也可聊以賠罪。”
沈北雄聽到這話眉頭皺得更深,對方這話居然就是方才自己宴請那些商賈時客氣話的翻版,甚至連語氣中那調侃的味道都有些相似。沈北雄心中不由暗驚,對方果然是有備而來?想到這他立刻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公子客氣了,接到千門公子襄的請柬,北雄豈敢不來?”
“坐!”白衣公子指了指亭中石桌旁的石凳,沈北雄忙依言坐下。只見對方拿起桌上那壺茶徐徐斟上兩杯,然後抬手向沈北雄示意。沈北雄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稍稍湊到鼻端一聞,眼裡便閃出一絲驚異:“公子這壺清茶,下的工夫只怕不比在下那花草宴席少啊!”
白衣公子眼望西天,卻不搭理沈北雄,只蕭索地喃喃自語道:“驕陽終於要沉下去了,日落的時候,大概也是天地間最美的時候吧?”
沈北雄掃了一眼西方那隻剩一半的紅日,不以為意地淡淡道:“日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