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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得到我。這份恐懼始終埋藏在我心裡。
哥哥喜歡看恐怖電影,尤其喜歡在晚上人們熟睡之後獨自觀賞。我有起夜的習慣,半夜起來放水,經常瞧見哥哥、電視機還有VCD在辛勤地值夜班。
某夜,哥哥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視機。血泊中,一名被染得斑駁的白衣女子從地上緩緩爬起,把自己的頭擰下來,扯著頭髮像掄鉛球似地甩了出去。
我站在院子裡,在極度恐慌中釋放膀胱。風颳著窗子微微作響,此刻的我對任何風吹草動都十分敏感,歪過頭,將惺忪的雙眼瞪若銅鈴,眨了眨,聚精會神地盯著窗戶,怕有妖魔破窗而出把我捉了去下鍋。我精神過度集中在對於未知事物的怵惕,不經意間考驗了尿桶旁邊的紅磚地,水滴是否會石穿。聽到水聲有異樣,我回過頭調整槍口,加強壓力,我聽到了波濤在怒吼,完畢,一拽褲衩奪門而入。
我爬回溫暖的被窩藉著剩餘的一絲倦意急欲睡去,可睡覺不像撒尿,越急越糟。我蜷縮在炕上,出了身冷汗,一閉眼就覺得有隻手正朝我迎面抓來,我茫然了。
對鬼魂的恐懼猶如揮之不去的夢魘折磨著我幼小的心靈。夜晚,我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直到實在熬不住睏倦才能渾然睡去。我憔悴了。
這種情況不記得到底持續了多久才漸漸被我淡忘。
白日,折磨我的鬼魂消失了,但折磨我的人並沒有消失,我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哥哥當過兵,體壯如牛身手矯健,比我大七歲。我閒著沒事兒總喜歡用語言打擊他,他則用拳頭擊打我。我說,小樣兒不用你美,等你老了走不動道兒的時候看我咋揍你。哥哥上來七扭八拗把我扣住,說,這叫乾坤霹靂麻花鎖。我說,投降了投降了,投降輸一半。哥哥真就讓我輸一半,打紅了我半邊屁股,在我百般告饒下罷手,奸笑著問我,爽不?我說,也就是你撒手了,要不一會兒進醫院的肯定是你,不樂意揍你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呢。我做了個鬼臉,撒腿便跑,沒跑出幾步又被哥哥捉住。我喊,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
學校的走廊裡響起下課鈴。於善龍拿本英語磁帶放在凳子腿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磁帶脆弱的塑膠外殼不堪重負應聲而碎,而後他把帶子扯了出來在教室裡四處亂竄,把屋子弄得好似盤絲洞。遭了幾個女生的斥責。臨近上課前於善龍又把帶子全都收了回來,氣喘吁吁地坐在位子上。
我坐在於善龍旁邊,我瞅瞅他,樂了,說,我能想起個成語。
於善龍說,啥成語?
我說,自食其果。
於善龍說,靠。
“文曲星借我玩玩兒。”
“還不死心啊,這輩子你都超不了我。”
“重在精神,不就一千二麼,讓你看看兩千是怎麼摞出來的。”
“嘁,累尿血你,你要打到兩千分我腦瓜子都給你。”於善龍從褲兜裡掏出文曲星遞到我手上。
俄羅斯方塊對於我來說確實有難度,因此於善龍的腦袋也就一直掛在脖子上,穩如泰山。
一節課的時間,我滿眼都是各種形狀的平面圖形,我充分地運用著不太合格的智慧,想方設法將各種形狀的方塊摞在一起,盡力做到嚴絲合縫,其專心程度達到了漠視老王的地步。這也要歸功於一旁賊一般的於善龍,他可不想文曲星被沒收。 。 想看書來
八
教室裡有三組座位兩條過道。一旦老王往我們這邊來了,一隻腳剛邁下講臺於善龍就扒拉扒拉我說,老師來了。
老王經常像是在嚇唬我們,或許是她多年教師生涯養成的習慣,總在講臺和兩條過道之間徘徊,十分可疑,卻又很少深入群眾,一般剛走到第三排就開始往回返,走走停停欲擒故縱。這苦了上課開小差的,防老王的心從未鬆懈。剛開始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們還不明事理,容易被假象迷惑。從我開始在英語課做與其無關的事很多次以後得出個結論,老王從講臺走到我身邊的機率幾乎為零。如此,我便放鬆警惕。開始對十幾米外渡來渡去的老王置若罔聞不理不睬。
曾經某次我上課時把目光全部投在膝蓋上的《老夫子》,笑的花枝亂顫。老王從臺上走了下來,步履輕盈,如鬼魅般出現在我身邊。我還沉浸在歡樂的海洋裡,被漫畫上的故事逗得五官錯位,我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隻手,一直女人的手,一直四十多歲中年女人飽經滄桑的手——老王的手。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在警戒時期做過千萬遍的動作,把書往書桌堂裡塞,可惜為時已晚,事已敗露,掙扎已經是多餘的。老王的手抓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