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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徒生同時代人的回憶中,“難看、彆扭、冷漠和憂傷”,諸如此類的形容詞是最接近他真實狀態的寫照。可以說,安徒生從來沒能擺脫過土天合相對沖太陽帶來的壓抑、憂鬱和神經質,也常常陷入海王星所帶來的超現實幻覺中,這令他持續經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嚴重的曠野恐懼症令他穿過城市廣場時會緊張得發抖;因為恐懼被火燒死,他隨身總帶著一條繩子,以保證起火時可以將繩子系在窗臺上逃生;他有時還會陷入被活埋的幻覺,因此不得不寫字條放在身邊:“我沒有真死”。由於海王星的消融意識和天王星的瓦解傾向,他深信任何東西都是過眼雲煙。哪怕是在正當盛名之時,他也在日記中描述著一種無因的恐慌:
一個骯髒的盲流站在泉邊。我有種感覺,他可能認識我,並且可能會告訴我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像我是個得到高升才進了上流階級的賤民。
這樣一個才華橫溢而又敏感多疑的人,在他的有生之年沒有對自己的性傾向作出任何的辯解。但在他死後,人們卻從他的日記中發掘了這樣一個事實:他的一生沒有和任何女人有過肌膚之親,取而代之的,是對意淫和手淫的瘋狂沉溺。儘管他曾經確實地愛過幾個女人,包括初戀的裡伯格?沃伊格特、路易絲?科林,以及瑞典歌唱家詹妮?林德,但都只是停留於軟弱無力的暗戀。任何事情只要和性一沾上邊,他便驚惶失措、勇氣全失。29歲的安徒生曾在日記中寫到在參觀一位畫家的畫室時,見到一位年輕女模特兒的感受:
她站在那兒,半裸著,面板很黑,胳膊也有些細弱,但那乳房美麗,圓潤……我感到自己在震顫,無法呼吸,我很快走出了畫室。
他在日記中描寫的手淫頻率令人吃驚,“###疼”或類似的記錄比比皆是。快30歲時,他去義大利旅行,期間寫道:
孤獨的手淫者,死於一場遲來的愛情(3)
我熱血沸騰。頭痛。血湧進我的眼睛,一種從未有過的激情驅使我走出門外——我不知自己要去哪兒,但是我……坐在海邊的一塊石頭上,漲潮了。紅色的火焰沿維蘇威奔流而下。我往回走時,兩個男人跟了上來,問我要不要女人。不,不要!我大喊,然而回家一頭扎進了水裡。
可以確認的是,安徒生對於女人不但有著正常的情慾衝動,而且那顆燃燒著的火星使他較常人更有著難以遏制的激情。儘管如此,由於土星帶來的深深自卑和怯懦,加上與金火皆成相位的海王星所導致的幻滅感,終究使他在現實的情慾世界中止步不前,而寧願在負罪自責的陰影中獨自慰藉自己孤獨的靈魂。
在安徒生一生和各種女人的交往關係中,可以看到,他給自己設立了一個牢固而清晰的界限,將這些女人成功地轉化為自己“母親”或“姐妹”的形象,甚至是他愛過的那兩個年輕女人,裡伯格?沃伊格特和路易絲?科林,也最終被他在書信往來中巧妙地轉化為“妹妹”,從而徹底迴避了性的危險。她們的女性身軀被稀裡糊塗地淹沒在安徒生為她們勾勒的心靈迷霧當中。
與此同時,安徒生終其一生都在企圖和一些男性建立為世人所詬病的親密友誼,其數量遠遠超過了他所交往的女性。這其中包括奧托?穆勒、克里斯蒂安?沃伊格特、愛德華?科林、亨裡克?斯丹普、芭蕾舞演員哈羅德?沙夫和畫家卡爾?布羅赫,等等。安徒生的確在日記及書信中熱烈地表達了他對這些男性的愛慕,並且試圖以他海王星的自欺和幻想的魔力,“誘使”他們與他建立一種牢不可破的、永恆的精神之愛。然而,這些友誼最終無一例外地遭到土崩瓦解的結局,因為年輕的男子很容易就因為出現在他們生命中的女人而拋棄他。他們只能和安徒生維持短暫的敏感關係,然後便因為訂婚和結婚而消失在這段友誼之外,留下的是這個單身漢的嫉妒、痛苦和永恆的孤獨。
相較於女性,難道安徒生更加偏愛男性的靈魂嗎?或者,倒不如說這種選擇只是為了逃避他本能的性慾衝動,從而將他的幻想之愛永遠維繫在精神的鋼索上?
時至今日,安徒生是否同性戀這個問題的答案,已變得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終生保持童貞的人,在他的私生活中始終狂熱地追尋著一種柏拉圖式的精神之愛,並且把他的種種情感都煞費苦心地編織在文學作品中。1836年之後,他的作品開始觸及心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