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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裡,他真是受盡了苦,他一入洞穴,不等那準備半年之用的乾糧吃完,絕不出洞,但是地底陰溼,那些乾糧怎能放那麼久,因此他一年之內,倒有十個月是在吃著已發黴腐壞的糧食。
他內力本有根基,吃著這些常人不能吃的苦,起初還好,可是到後來,身體卻漸弱,這種大自然侵蝕的力量,絕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直到後來他失去聽覺,喉嚨也啞了,可是他卻由此探究到武學中最深奧的原理,只是有些地方,他已沒有足夠的精力將這些原理放入真正動手時的武功裡去。
他在這窮荒之地一耽數十年,昔日的傲骨雄志,早就被消磨得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武林之中,代出新人,上一輩的人就每多是因為自己壯志消磨,而讓下一輩的去爭一日之短長。
他在這空壁上所劃的線條,就是武學之中原理的演變,只是那些線條雖極為繁複,但卻僅僅是一個象徵式的形象而已,若非天資絕高的人,又怎能領會得出來,覃星之所以看中白非,除了天龍門的淵源外,也是看出他有著絕高的智慧。
覃星將這些寫著告訴白非之後,白非不禁竊喜自己的遇合,對那些線條,他雖只匆匆看了幾眼,但他確信像九爪龍覃星這樣的武林奇人,他所重視的東西,必定不會差的。
覃星又寫道:“這類武學的絕臭原理,能否領悟,完全要看你的造化,幾時能領悟,也不能斷言,你且在這裡暫住一個時期,別的事也都暫且放下——”寫到這裡,他含有深意的一笑,原來他已將白非和石慧的事全看在眼裡。
“白非臉一紅,心裡卻不禁泛出一種難言的滋味,任何一個初嘗愛情滋味的人,驟然離別愛侶,心情之苦,是難以描述的。
但是他終究靦腆得很,怎好意思說出來,罩星望著他的臉,一笑,這年輕人的心事,飽經世故的他怎會看不出來。
於是他寫道:“等天亮的時候,你去看看她也未嘗不可。”他手指一停,望了白非一眼,看到他臉上露出的那種害羞而又高興的笑,又接著寫道:“只是你和她說完了話,可立刻要回來,這種武學之道,你在研習時切切不可想別的心事。”
白非肅然答應了,九爪龍微微一笑,多年的心事,至此方了,他當然高興得很,站起身來,望了這極可能繼承他衣缽的年輕人幾眼,飄然出洞去了。
白非等到曙光大現,才走出洞去,依著方才來的方向,剛走了兩步,猛然憶起回來時可能找不到這洞穴了,正想作一個記號,驀然又想及剛才罩星來時為何要在地上彎曲著走的理由,低頭一望,發現每隔丈餘,地上就嵌著一粒直徑寸許的彈丸,方才罩星就是照著這些彈九行走的,心中恍然,對罩星那種黑夜中仍能明察秋毫的眼力,不禁更為佩服。
他剛回到土牆內的屋字,罩星已迎了出來,告訴他石慧走了,並指給他石慧去時的方向,也立刻跟蹤著而去,哪知在那小鎮上他看到一事,幾乎使他氣死。
原來他到那小鎮的時候,第一眼觸入他眼簾的就是石慧正在和一男子極為親暱的談著話,他當然不會知道那男子是石慧的父親,頓時眼前發花,幾乎要吐血,嫉妒乃是人類的天性,這種天性在一個男子深愛著一個女子時,表現得尤為強烈。
他立刻掉頭而去,發誓以後再也不要見到她,他氣憤的暗忖:“這種女子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麼值得可惜的。”
但是當罩星將昏迷不醒的石慧也送到那地穴裡時,他的決心卻搖動了,愛心不可遏止的奔放而來,遠比恨心強烈。
石慧在沉睡中,女子的沉睡在情人眼中永遠是世間最美的東西,白非雖然置身在這種陰暗的地穴裡,但望著石慧,卻宛如置身仙境。
但是他的自尊心,卻使得他愛心愈深,他每一憶及石慧在路旁與那男子——當然就是她的父親——那種親暱之狀,心裡就彷彿突然被一塊巨石堵塞住了,連氣都透不過來。
白非心中思潮翻湧,一會兒甜,一會兒苦,不知道是怎麼個滋味,突然,他彷彿看到石慧的眼皮微微動了,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他知道她快要醒了。
他立刻站了起來,發現穴口的門還沒有關,掠過去關上了,洞穴裡又變得異樣黑暗,他聽到石慧動彈的聲音,心裡恨不得立刻跑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問問她怎會變得這副樣子,是不是受了別人的欺負。
但是男性的自尊與情人的嫉妒卻不讓他這樣做,他下意識的走到上壁邊,面壁而坐,心中卻暗暗希望石慧會跑過來抱著他,這種微妙的心理,非親身經歷過的人是無法體會得出的。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