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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那是跟鄰居家大姨到土產公司朝草袋子裡裝碎玻璃和碎鐵皮,只幹了半天,手上劃了許多血道道,總共掙了五角錢。
母親認識的一個建築包工頭,正在糧食局蓋倉庫,上午談好,下午母親就送我去幹活。走在烈日當空的馬路上,原先期待幹小工的興奮蕩然無存,忐忑不安的心裡,有的只是背井離鄉似的悽悽涼涼。母親給我買了一支牛奶冰棒,木渣似的含在嘴裡,竟有一點想哭的感覺。
工頭很熱情,他的大徒弟,是街坊鄰居的乾兒子,拉著我的手,叫“華弟”,由他安排我的活兒。那時倉庫基本建成,剩下的只是泥牆和打地坪,我的任務,是最簡單的工種:和沙灰。先是扛水泥,整整一百斤重的水泥,壓在體重八十來斤的身上,是從沒承受過的重壓,壓得腰打了彎。踉踉蹌蹌一路小跑到和灰處,忙不迭地扔下來,水泥包被摔裂,在一旁的大工子笑著說:“真行,省得撕開了。”不知好話孬話,聽得我有些得意。
然後是手緊握著鐵鍁賣力地在一個深坑裡攪拌石灰沙子和水泥。幹了好一會兒,大汗淋漓時,只覺手掌裡粘粘的,伸開一看,娘啊,滿手掌都是血,中間三個手指根處,破了三個大紫血泡,疼得我想叫卻不敢叫也不好意思叫。這時再緊握鐵鍁,手掌疼痛得就更加難忍了。更恐怖的是,石灰水沾到了手掌心,火燒火燎般,疼得鑽心。那個半天,是從未經歷的漫長。
怕母親不讓我幹下去,就沒把打血泡的事說出來,而是默默幹了一暑假,掙足了弟弟妹妹們的學雜費。後來二弟看我乾的歡,也跟著去,但只幹了十來天,就幹不下去了。後來三弟也給這個包工頭當小工,沒幹上兩天,就跟工頭講剩餘價值,說為什麼工頭拿的錢多,他拿的錢少,這簡直就是剝削。第三天,他就不去了。 。 想看書來
笑臉狂哭傲暴打
街道上的男孩子,沒有不調皮搗蛋的。調皮搗蛋的最壞結局,就是挨大人的痛打了。像我這樣以老實如女孩而聞名於廣大街區的男孩子,整天廝混於那些搗蛋蟲中,也不可能潔身自好,又因為是家中的長子,經常處於內憂外患的旋渦中心,所以,不明不白地挨大人的打和罵竟然也是家常便飯。總而言之,家中的弟妹之間鬧不和,是我老大的責任,跟別人家的孩子打打罵罵,也是我當老大的責任。我又天生犟脾氣,不是我的錯,我就堅決不承認,不僅不承認,還要反將。在父母看來,這還了得,簡直是無法無天,發展下去,將來非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不可。於是就要狠狠管教,狠狠管教的不二法門,就是打,狠狠打,“棍棒下面出孝子”,和《紅樓夢》中賈寶玉的被打,一個道理。
我尚且如此,一般的男孩子可就更悲慘了。拳打腳踢是小兒科,繩抽棍砸那才是正經家法,更有甚者用繩子用細鐵絲捆起來吊起來打。幾乎每天,都能聽到誰家的院子裡發出殺豬一樣慘叫,遇到粗暴的家長,其慘烈的程度不亞於動私刑。手腳麻利的,撒腳狂奔,家長拿著棍子,厲聲罵著,在後面狂追,像極了電影裡演的黑社會殺手追殺仇家。
揍挨多了,也便有了應對之法,其法基本有兩種。
一是笑臉。那時任你手打或棒擊,我自笑臉相迎,打得越厲害,我越笑,就是淚流滿面了,我還是笑,笑如梨花一枝春帶雨,看你還能忍心下狠手!更何況,面對如此從容笑臉,再狠心的人,也撐不住手要軟下來。母親常因此說,嚴婆不打笑媳婦。笑成了我躲揍的利器,本來我天性好笑,再經過暴打後的磨勵,笑更成為我的常規表情了。
二是狂哭。剛開始打幾下,就哭出聲來,加大力度狂打時,則大聲哭,暴打時,則狂哭,哭得天昏地暗,鬼神落淚,左鄰右舍齊來相勸,哭得爹孃心慈手軟,竟然也落下淚來,暗暗責怪自己下手太重,下次絕不如此慘忍了。
記得有一次不知犯了什麼錯,先是氣得母親打我,我以笑臉化之。沒想到父親火氣更大,竟然拿著木棍來打我。我急閃身躲過,木棍打在桌凳上折成了兩段。這時我則雙手抱著腿,鬼哭狼嚎,高揚起悲情主義大旗。母親以為我腿被打斷了,跟父親大吵起來,父親也後悔,過來要抱我看看。我狂奔到大門口,大笑起來,這時他們才明白我用的是苦肉計,竟然笑彎了腰。
2007年12月23日星期日
看電視
縣城裡,最早有電視機,大約是1970年前後。那是夏天的一個傍晚,聽說縣政府大院裡要放電視了,人們從四面八面湧來,人山人海地擠在縣大院大禮堂門口,好奇心提到了喉嚨口,紛紛爭論著電視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沒人放片子,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