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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賣雜貨的大榆樹街的一半,北面的部分,路西是國營魚場,右面是廢品收購站,和一些水塘子。那地方很荒涼,因為再朝前走走,就是埋死人的亂崗子了。
最初的時候,菜市場裡沒有什麼像樣的店面,有名的地方,就是醬鹽店,茶館,公廁,街道福利廠,土產公司門市,小百貨店,其他就是一段一段的圍牆了,西邊是文化館的圍牆,東邊是人民劇場和交通局的圍牆。賣菜的,蹲在路兩邊,在地上鋪個攤兒,就可以做生意了。
那時市場管理時寬時嚴,隨著政治形勢的變化,老菜市歷經著興衰。市民們買糧食副食品,基本上都是憑票到公家的店裡買,但雞蛋、大白菜、瓜桃梨棗、魚蝦之類,就只要到自由市場裡買鄉下農民自家生產出來的商品了。記得嚴管時,雞蛋都不可以賣,市管會的人,常追得小販滿街亂竄,抓到了,就要全部罰沒。*初期,街道上把我們不上學的小孩子組織起來,跟著一個小老頭兒,拿著個電擴音器兒,臂上戴著紅袖章,天天在街頭巡邏,那是我小時候難得的最風光的時刻。在我們手下,不知抓獲過多少小商小販,看他們可憐的求饒和淚眼,我們卻從未心軟過,因為那是階級鬥爭。
母親常在下傍晚去市場買菜,因為這時菜都是挑剩的,賣東西的人急著走家,只要全包下來,價格就只是平常的一半不到。我們小孩子幾乎沒到市場上買過菜,最多是到醬鹽店裡打醬酒買粗鹽。最壯觀的賣東西的場面,我印象最深的有兩次。一是有人從肉聯廠買來兔子頭,放在大鍋裡用鹽水煮了,五分錢一隻賣,竟然幾十人圍著那大鍋在津津有味的吃。一是有人用大鐵鍋煮了山芋五分錢一斤賣,也是圍了幾十人在那兒津津有味的吃。後來聽說這兩家都發了大財,但不久都被市管會查封了,罰收了所得。
過年的時候,菜市場門口是賣爆竹的天下,我們整天呆在那兒,用零花錢買來散爆竹,放著玩。最激動人心的一次,是有個賣爆竹的,看著一張八仙桌,在菜市場門東側賣得正投入,突然有人投來火種,炸飛了他一桌的爆竹,我則趁火打劫,搶走了好幾掛爆竹,過足了放爆竹癮。爆竹那時似乎可以自由買賣,但必須交稅,有一次,山東老家來人賣爆竹被工商局查了,半夜跑我家來,讓走後門把查禁的爆竹要回來。局長雖住我們隔壁,但情卻是絕對不講的。
沒想到,多年之後,下放的我,竟然也會在老菜市裡賣東西。那是*後期,市場的管理越來越松,老菜市的規模已是佔滿了那整整一條街,還延伸過了小十字街口,佔滿了對過的那條老街。因為自己身份的特別,屬於生產隊裡最“公正”的一族,所以生產隊為了變點機動的錢花,就讓我和會計一起去運河老菜市裡賣大米和賣牛肉。那時我總是把頭低的很低,怕被熟人看到。
更沒想到的是,當年我們在當市管會的業餘糾察隊員時,領導我們查市場的市管會工作人員之一的朱廷久先生,如今已是市書法家協會主席,並且還是我的忘年摯友。我們最佩服的一次行動,是他查獲了一桌賭徒,那四個在老菜市的一間小屋裡賭博的傢伙,只好低著頭,依然坐在桌子四周,桌上攤著麻將,而那張小桌子,此時已擺在了市場的路邊示眾呢!
如今的老菜市還在,只是成了賣日用雜貨的小市場,路兩邊已是改造後的兩層商住樓,改革開放之初,也曾無限風光過。不過,如今卻是樓舊路破,很像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風貌。有一天,我到那兒去買鐵絲網制鳥舍,竟被一個賣鍋碗瓢勺的攤主一迭聲的“大學生”叫住了,一看,哈,竟然是我的老鄰居,原來是在平馬車社拉板車的。樂哈哈的神侃半天,根本不像生意人。對於他來說,賣東西不過是個幌子,在街頭看景才是真的。想來他還算是子承父業,我記得他父親是賣鹹魚的,六十年代初就死了,家道十分殷實,是我們高臺子上第一家蓋瓦房的呢!
2007年10月14日
縣醫院(一)
習慣把市人民醫院叫縣醫院。叫了幾十年了,不僅是我,許多人都如此叫。其實,這與其說是一種習慣,不如說是一種感情。
曾在《公廁》裡,提到過縣醫院的公廁。蘇式的標準化的廁所,勝過民居。在那樣的廁所裡方便,也是一種享受。因此算得上縣城裡的一個景點,特別是鄉下來的人,進出醫院公廁之後,回到鄉下,都要津津樂道一番:衛生、整潔、洋氣、氣派。用現在的話說,那是一種文化&;not;——廁所文化。中國人歷來重吃不重拉,把廁所建得像洋房,是傳統觀念上的強刺激和突破,也是一種文明觀念的普及。所以,醫院的公廁,實際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