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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提“豬”字,否則,要打嘴巴子,還要關在鐵籠子裡餓上一天,嚇得我們都不敢開口說話了。她老爸長得胖胖圓圓,像個傻乎乎的大和尚,嗓門大得驚人,我總是把他同《回民支隊》電影裡的馬本齋想像成一個人。我那同學是出了名的鬼機靈,有時趁她老爸不注意,會偷塊大羊肉藏在衣服裡,出來時分給我們每人一小塊。只是那羊肉味太羶,我剛吞下肚,迎面吹來一陣寒風,激得我全吐了出來,氣得她大罵“王八羔子”——這丫頭,可是出了名的厲害。
那時運河街的回民們,都居住在同一個區域,方位大致就在回民飯店的正南方。他們應該是本地人數最多的少數民族吧?所以,關於他們的傳說也就特別多,每個人似乎都有著不小的秘密,談論回民們的生活習俗,常常是街坊鄰居的熱門話題。我想,那時他們的生活圈子,應該是相對獨立的,保持的習俗,也一定是十分完整的,雖然沒有*教堂可以做宗教活動,但總是熱熱鬧鬧的回民飯店,可能就是他們聚會的場所。所以,回民飯店對於我來說,就別具了一分神秘和神聖的色彩,我從沒有一個人單獨進去過,總覺得那些黑黑的牆壁裡,藏著許多秘密,比如經書。
母親偶爾會去回民飯店,花三四角錢,買一斤鮮牛肉回來包餃子吃,說是好好拉拉饞。那時肉食是要憑票供應的,普通市民限量供應豬肉,牛肉是特供給回民的,好像量也大。但小城就是那麼小,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只要有人緣,沒有買不到的東西。所以,只要想吃牛肉了,直接端個碗,去回民飯店裡買就是了。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母親端著個大白碗回來了,讓我們都來看。白碗裡放滿了清水,裡面是一塊鮮紅的牛肉,奇妙的是,那牛肉竟然還一跳一跳的。母親說,這牛肉剛殺出來,還活著呢,放在清水裡,可以養上一會兒。說的我們都睜大了眼睛,夜裡做夢,那牛肉竟然飛了起來,變成了一隻小牛魔王。
其實回民飯店最出彩的事,是殺牛。先是牛扯起喉嚨來,仰天哀鳴,引來四面八方的看客。心軟的人,會說牛苦了一輩子,還要挨這一刀,太可憐。還說,牛在流眼淚呢。真的,流著眼淚的牛眼,總讓我感到怪怪的,覺得那像是人眼。最會殺牛的,是個叫臘月的小夥子,只見他磨好了刀,兩手抓住牛角,跨開腿來,用肩一頂,再大的牛,也被他乖乖地制服在地,然後三刀五刀就了結了性命,然後就是“皰丁解牛”了,純熟的刀法,贏得陣陣喝采聲。剝下來的牛皮,用棍子撐起來,懸掛在變壓器的柱子上,迎風招展,蔚為大觀。
前年開政協會時,竟然遇到了當年回民飯店裡跑堂的小夥子。我們鄰座,三言兩語,就找到了許多共同熟悉的人和事,談的不亦樂乎。聽說我在媒體工作,他臉色沉重地拿出一個提案來,是關於回民飯店恢復的。他說現在回民飯店被賣掉了,這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應該:一是應該尊重回民的風俗,二是回民飯店是邳州老字號,三是回民飯店的產權應該是回民的。他希望我也幫他呼籲一下,應該在原址,建一個像樣的回民飯店。如今那地方起了高樓,不知有沒有回民飯店的位置。
當年的運河街,大飯店只有兩家,一是大眾飯店,一是回民飯店。
2007年10月11日 txt小說上傳分享
老菜市
老菜市興建於六十年代初期。那時我正在位於老菜市口正南方一百米遠的運河幼兒園上大班。那天放學放的早,住在同一片的小孩子集在一起,玩解放軍打蔣匪軍的遊戲。當蔣匪軍的都是中小班的,大班的都是“毛主席”、“朱總司令”、“劉少奇”、“周總理”。大家一聲喊“毛主席萬歲”,朝已跑出一段路的蔣匪軍們追殺過去。追殺到老菜市口時,才發現今天的蔣匪不好追了,因為老菜市裡到處都在挖土,在建房。不久,老菜市口樹起了鐵皮做的橫標:“運河菜市場”,縣城裡所有賣東西的,都要集中到這裡來管理了。
那時剛經過三年自然災害,國家處在調整期,對自由買賣,管理相對放寬了些,於是就出現了這個自由買賣的市場,以彌補計劃經濟供應上的不足。鄉下的農民可以拿出自留地上種的糧菜以及自家養的禽蛋出售,換錢來購買布煤之類的生活必需品,城裡人更可以此來貼補公家糧食副食品供應的欠缺,改善生活的質量。當然,什麼時候賣什麼,以及一人只許賣幾斤,都是有嚴格規定的,而且不允許東邊買來西邊賣,那叫投機倒把,要嚴厲打擊。
老菜市的入口面向著小十字街口,西邊是大鼓場、文化館,東邊是土產公司的水果店、人民劇場,高高的兩個牆垛子,顯得高大威嚴。菜市並不大,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