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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大英雄敬酒,李無憂杯來酒幹,片刻之後竟已飲了三四十杯,但臉上卻連半絲紅意都沒有,眾人諛詞如潮,芸紫更是大讚他男兒本色。
飲了一陣,相府的總管忽然跑了進來,和司馬青衫耳語了幾句,後者雙目一亮,揮手示意舞姬和樂師退下,對眾人道:“各位,各位,今天高朋滿座,已是鄙人莫大的榮幸,但更振奮人心的是,現在竟又來了一位難得一見的貴賓。”他語音中夾雜著興奮,顯然那來賓身份很是特別。
今晚的宴席,表面上說只是個普通的朋友聚會,但眾所周知,今晚的主角是李無憂,而芸紫公主和文治的出現已經是異常大的變數了,現在這人竟能讓司馬青衫用“難得一見”來形容,那又是誰?眾說紛紜,但猜測最多的當然還是四皇子珉王。
就在此時,一縷悠悠笛音,忽自廳外飄了進來。一張絕世容顏同時在李無憂腦中閃過,這讓他沒來由的心頭一顫:“是你麼?盼盼!”
那笛聲初時好像月照河塘,風過淺草,恬淡寧靜,但片刻後轉漸轉高亢,如滄海行舟,飄忽優遊。未幾,水聲漸大,怒濤翻湧,那小舟彷彿隨時都會被淹沒,卻始終隨波逐流,未曾傾翻,但片刻後那笛聲一變,陡轉直下,由驚濤拍岸轉為如絲煙雨,並漸漸趨於平淡,良久後,那笛音一變,轉為哀傷淒涼之音,李無憂心頭一顫,彷彿看見朝露瞬逝,曇花乍放,那笛聲卻在此處嘎然一止,接著響起三個短音,之後又漸漸平和,半晌後終於慢慢轉弱,漸不可聞。
萬籟俱靜,唯有紅燭垂淚,風燈畢剝作響。眾人全都沉寂在剛才仙籟一般的笛聲中,甚至少有人發現一名橫吹玉笛的白衣女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大廳門口的。
寂靜彷彿僅僅過了一剎那,卻又彷彿過了千萬年,終於有一人驚呼道:“大家快看,曇花開了!”
眾人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廳外花圃中那些原本只是含苞的曇花竟在剛才已同時開放!
朱盼盼橫笛佇立於怒放曇花間,仿如仙人。曇花如雪,白衣如雪。這一刻,所有的人都忘卻了世俗的爭名奪利,忘了恩怨情仇,完全沉醉在這奇妙的寧靜當中。
第二十三章 一劍光寒(上)
誰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終於道:“朱唇吹奏曇花曲,我願身為碧玉簫。今日得聞盼盼姑娘簫聲,李某真是死而無撼!”眾人回過神來,循聲望去,說話的正是李無憂。
朱盼盼面頰一紅,正要說話,一人已冷笑道:“橫者為笛,豎者為簫。某些人連這都分不清楚,就不要在大庭廣眾下亂說話,省得丟人現眼。”
說話的是張恨水,他早對李無憂嫉恨如狂,此時抓住李無憂混用的簫笛的錯誤,他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當即便出言譏諷。
經張恨水這一提醒,眾人也都醒悟,看向李無憂的眼神中立時就多了三分鄙夷和一分惋惜,心道這少年看來風流文雅,原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標準的草包一個。唯有芸紫公主深知李無憂精通音律,絕不該分不清簫笛,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就也不插口幫他辯解。
文治卻接道:“是啊,是啊!這詩詞音律乃是風流文雅之事,可不是憑四肢發達或者只會幾張鬼畫符就能弄懂的。”
這話一箭雙鵰,“四肢發達”和“只會幾張鬼畫符”同時打擊了李無憂和張恨水兩個情敵。李無憂淡淡一笑,並不介面,張恨水卻面有怒色,正要說話,卻見司馬青衫有如冷電的眼光射來,不得不住了口,但神色忿忿不平。
司馬青衫笑道:“其實這簫和笛都是管絃樂,外形相似,音色相近,李賢侄剛才又被朱大家有如仙樂一般的笛聲所迷醉,這簫笛互混,不過是一時口誤,請朱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這話明顯是替李無憂說話了,場中眾人不是精乖的老狐狸就是縱橫一方的風雲人物,哪裡還看不出司馬青衫對李無憂有看重維護的意思?當即便有陸子瞻一臉沉痛道:“李侯爺是一時弄錯了,但子瞻慚愧啊!我一直都沒弄明白這簫笛之別,多虧了丞相的指點,不然他日陛下問起來,非但我這禮部尚書當不成了,不定還會落下個欺君的大罪,連性命都保不住!丞相你真是子瞻的再生父母啊!”
為了巴結上司,禮部尚書都可以無恥如此,其他大臣當然也不會閒著,淮南王楚陽接著就說自己對音律其實一竅不通,今天終於又長了見識,而正國公許正也坦承自己是個土包子,連音律是什麼都不知道,今天聽到司馬青衫的話,如“撥雲見日,好不暢快”,而工部尚書周宏基更是說司馬丞相為自己解決了“二十年都不明白的大問題”,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