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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在天下百姓手中,偏偏還要受其奴役,生殺予奪,不敢有絲毫反抗,想來又何其可悲?只有身處這個時代,賈寶玉才深刻的理解了為什麼每次農民起義的歷史評價都是那般的高。
“公子還有何話要說?”李旺扭過頭來,又爬下了驢,腆著孕婦般的大肚子,臉上的贅肉笑的擠成了一團。
賈寶玉看也不看李旺一眼,只是盯著那瘦小的孩童道:“我看這孩子挺可憐的,正好我船上有些糕點,想帶他上去吃點子,還望李員外善心。”
李旺明顯呆了呆,好久也沒有反應過來。只聽說過招待主人的,卻破天荒第一回聽說將主人撩在一邊,招待一個奴僕。在這個恪守尊卑禮儀的時代,別說是李旺了,便是昌黎縣令大人,甚至那些跪在棉田裡的棉農們,一個個也無不震驚。
雖說這位公子行事有些驚世駭俗,但想來也不過是他善心氾濫的原故,昌黎縣令率先醒過神來,“咳咳”了兩聲,笑道:“公子果然是菩薩心腸。”接著又轉頭向李旺道:“莫要辜負了公子一番美意。”
既然縣令老爺都話了,少不得要給個面子,李旺只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頭答應了。奴僕下人屬於主人的私產,是受律法保護的,若不經過李旺的同意,還真不好就這麼將土娃子帶走。
“還請李員外稍待片刻。”說著,賈寶玉便向土娃子招了招手,將他往船上領。
李旺便如受了奇恥大辱一般,眼神陰沉了下去,但一來礙於縣尊大人臉面,二來又不知這位公子到底是何家世,因而不敢輕易作。只在心裡暗道:“且由著你囂張一時,卻不知待村民交租之期一到,你又該是何等嘴臉?”想著,想著,李旺怒氣盡去,反倒生出一些爽意。
昌黎縣令抬了抬手,張嘴欲言又止,卻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跟著上船,只在岸上靜候。
跪在棉田裡的李家莊農戶們一個個無不吃驚,臉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至於老農三叔,早已淚眼朦朧,哽咽不止。
“哼偽善不過是想用些小恩小惠收買人心罷了,只是為了圖些虛偽的名聲,虧你們還這般感恩戴德。”
邵仲永卻在此時不合時宜的出一句很不和諧的聲音,惹的眾棉農紛紛向他投來一瞥鄙視的目光。邵仲永徒有神童之名,卻是大寒李家莊村民之心,把他當自己孩子看待的李家莊村民們,此時無一不失望透頂。
自負之人最怕這種眼神,此時的邵仲永恨意大增,卻都算在了賈寶玉頭上,暗地裡緊緊捏了捏拳頭。恨意嫉妒容易讓人喪失理智,此時的邵仲永卻是連自己的立場都忘了,甚至巴不得賈寶玉沒辦法讓大夥兒交上租子,一心只想著要看他到時的吃癟樣子。想想這個一臉高傲的貴公子在眾人面前風采盡失的出醜模樣,邵仲永甚至都有了些快意。
“二爺怎麼還不教訓那個惡霸?你們快看,你們快看,那個惡霸要走了”
“好,二爺又把他叫住了,看來是要教訓他了”
“咦?二爺還沒有教訓他呀,怎麼反倒把他身邊牽驢的小童往船上領來了”
“二爺上來了”
眾丫鬟隨著寶釵、黛玉上船之後,便都擠在一個船艙裡,趴在窗戶邊時刻關注著岸上的情況。寶釵和黛玉端著香茗坐在一旁,卻被眾丫鬟們時不時的一聲叫喚擾的心神不寧,忍耐不住,便也命鶯兒紫鵑搬了椅子,往窗戶下面坐了,靜靜看著岸邊,雖不曾同丫鬟們一樣叫喚出聲,臉色卻也隨著賈寶玉的一舉一動或喜或憂的不停變換著。
“二爺這到底是怎麼了,他不教訓那惡霸,反倒將那惡霸的家奴帶到了船上來,待我去問問他。”晴雯恨屋及烏,便連李財主身邊的家僕也一併討厭,氣呼呼就要推門出去質問賈寶玉。
眾丫鬟拉她不住,讓晴雯開了門,卻已見賈寶玉領著李財主那個奴才小子來至了門外。
晴雯攔門而立,冷笑道:“姑娘們還在屋裡,哪裡來的腌臢小子,竟也往裡領,沒的弄髒了姑娘們站的地兒。”
賈寶玉知道晴雯在氣什麼,指了指土娃兒道:“這方才那老農的孫兒,被那李財主抓去做了家奴,我見他可憐,領上來給他吃些糕點果子。”
晴雯一時語塞,想起方才那個可憐的老農,說起他孫兒之時,還傷心的哭了,這會子竟還罵了這可憐的孩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晴雯平時的牙尖嘴利全然不見,竟忽變成一個溫柔的姐姐,領那孩子到一旁吃果子。
寶釵笑道:“平常只說晴雯丫頭牙尖嘴利,最是不饒人的,卻不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心地善良,今兒個可不是見到她本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