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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凍的還要從外院走回“柳院”,她們也真是託了傻子的福。
連翹壓抑的低泣,草棚不隔音,生怕吵了同院的其他粗使下人。只是心疼的摸著女兒青紫交加的小臉。柳姨娘得寵,二小姐和三小姐也因著孃親的福氣跋扈的沒邊兒,只可憐她的紅繡啊。
是誰的手,這麼溫柔,好像要將這個寒冬裡所有的溫暖都透過手掌一股腦的過給她。
何妍剛剛恢復知覺,便覺得一隻溫暖乾燥的手在輕撫她的臉頰。做了胃部切除手術,仍然沒有抑制住癌細胞的擴散,這次住進醫院爸媽就跟著忙裡忙外,她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只是累得家人受罪,還要讓他們面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和悲哀,真真是她的不孝了。
張開眼,視線極為模糊。閉了閉眼復又張開,好半晌何妍才將頭頂高懸的木製房梁和乾草棚頂看的清楚。
她轉院了?哪家醫院還會用這麼陳舊寒酸的建築?
“繡兒,你醒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何妍隱約覺得熟悉,正是剛剛那個在夢中哭的肝腸寸斷的聲音。
何妍渾身都痛,強自撐著起身,勉力推開壓在身上的兩床土布薄被,手肘撐著床鋪支起半拉身子,回頭望去,木質的窗稜用破舊的棉簾遮住了大半,冷風不斷從破碎的窗稜紙灌入,一盞油燈並沒有給七八平米的草屋帶來多少光亮,卻也讓何妍將屋內的擺設看了個清楚。
木桌,條椅,木桶,針線簸箕,還有她睡的破舊床榻。這是醫院?不對,這應該是古代窮人住的草屋!面前這個穿了青色麻布衣裳,長髮在腦後用荊釵挽了髮髻的美婦人,怎麼也做古裝打扮?難道她……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形成,何妍險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
一旁自見了女兒面容便開始呆滯的連翹,此時才回過神來,忙傾身攙扶,觸及她瘦骨嶙峋的身子,眼淚湧出來,壓低了聲音,卻欣喜雀躍異常的說:“繡兒!你,你大好了?!”
何妍此時哪有心思考慮那麼多。渾身重量交給扶著她的人,只忙著分析現在的情況。
她死了?二十八歲檢查出胃癌,被折磨兩年之久,臨死之前卻連爸媽和爺爺最後一眼都沒見到,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死去,然後重活在這麼個陌生的地方!
思及此,何妍淚如泉湧。雖然早知道會有分別的這天,並且知道這天的到來不會太遠,但真正面臨骨肉分離,她仍是覺得悲痛欲絕。沒有了她,爺爺和爸媽會多傷心?!爺爺的絲綢廠由誰來繼承。爸媽製衣店裡的繡活誰來做,她最後一次入院的急,還沒有選出主繡的接班人……
然而前世一切都已離她遠去,她此刻依靠的這個人,才是她今生的親人吧?
“孃親?”何妍試探的叫了一聲。
背後的身子一震。
難道這個女人不是這具身子的娘?何妍疑惑的轉過頭去。什麼都不及看清楚便被一把擁入了溫暖的懷裡。
“繡兒,繡兒!”連翹喜極而泣,“你會說話了!你大好了,你不痴了!!”
何妍渾身都疼,尤其被按壓在婦人肩膀處的額頭疼的厲害,來不及讓她多想些什麼,她就覺得額頭一陣溫熱,似乎有溫暖的液體湧出,力氣也隨之流盡,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
“紅繡,洗完了衣裳就去把柴火劈了,晌午造飯還等著用!”
劉婆子將幾件髒衣裳隨意丟入紅繡面前的大木盆中,扔下句話便竊笑著走開了。能看到連翹母女愁苦的樣子,也不枉她從“柳院”繞了遠路過來。
連翹待劉婆子走開,忙放下手中的活兒,拉了女兒的手關切道:“繡兒,你回屋歇著,衣裳放著孃親來洗就是,你大病未愈,年輕輕的可別沾冷水做了病。”
早已適應了這種生活的紅繡微笑著搖頭,和其母相似的小臉上,因為瘦,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也顯得格外大。
“孃親說的是什麼話,繡兒年輕輕的不能做病,孃親就能做得了?”抬起小手推著連翹去她洗衣裳的木盆旁就著小凳坐下,道:“咱娘倆一塊洗還能做的快些。”
連翹望著女兒白布裹著額頭清瘦的小臉,又是欣喜又是悲傷。喜的是這一頓毒打,竟還給她一個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女兒!悲的是豆蔻年華如花似玉的少女,卻只能做個外院兒的粗使下人,盡是跟著她做些粗活累活,受人白眼。
紅繡對著母親微笑,手上的動作未曾稍停,細瘦的胳膊輪著棒槌,敲打木盆內的衣裳。來到古代半個月,她已摸清了自己的處境。
諸葛家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