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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變得如此性急。因為他閃過一個念頭,劉吉莫名其妙的舉薦自己侍班東宮,肯定和方應物的親事有關!
劉吉給了自己如此巨大的好處,算是對自己有舉薦之恩,自己還能去與他搶女婿麼?那就太不仁義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彷彿是自己拿親事換來了一個前途似的。。。。。。
李東陽低頭陷入了沉思之中,此時此刻自己應該怎麼選擇?是接受這個侍班東宮的美事,還是為了所謂氣節拒絕?
如果李東陽是小人,肯定沒有心理負擔,這邊好處全盤吃下,那邊繼續去挖方應物這個女婿。
但很可惜,他李東陽是講人品的人,實在做不出這種事。他要麼接受了劉棉花的好意。斷掉搶女婿的心思;要麼上疏請辭,然後繼續去搶女婿。
當然。劉棉花也是算準了李東陽人品,所以才敢先行舉薦示恩造成既成事實。賠了女婿又折兵的事情。劉棉花肯定不會做的。
另外在劉棉花眼裡,文壇名氣很大的李東陽是潛力股,實際年紀也不老,只是缺一個進身機會。那麼自己給了他機會,日後他要是乘風而起,豈能不念自己的好?
至於劉棉花所付出的,只是一次舉薦機會而已。侍班東宮這種差事,對別人而言是打破頭也未必搶的來,就是尚書也沒多少發言權。這涉及到內廷和外朝的區分。但他劉吉身為內廷大學士,若想向天子推薦人選進東宮,真的很難麼?
閒話不提,卻說李東陽與方清之出了大堂,又漫步到柯亭中閒談,別人都很知趣的沒有打擾,謝遷更是已經離開了翰林院。
李東陽嘆口氣,手撫柯亭廊柱,眼神迷離。“此亭乃昔年掌院柯公所造,當時柯公一代宗師,人稱翰苑風流,我初入翰林時。承蒙柯公早晚教誨,獲益良多。怎奈天不假年,成化九年柯公便仙去了。其年不過五十。”
方清之看得出,李東陽此時很有些情緒。便沒有出聲,只默默的靜聽。
李東陽望著亭前的樹木。“說心底話,我輩所學,只為輔佐君王、匡扶社稷。而我等待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十幾年了,不知人世還能有幾個十幾年?如當年柯公,他若不仙去,成化十一年必然是入閣人選,二劉之輩只怕難忘其項背,豈會出現紙糊三閣老這種笑談?”
方清之繼續沉默,只見得李東陽收回目光,堅定的說:“這次機會,我不能錯過,我覺得以我的才華,應該得到這個機會,也配得上這個機會!
何況如今庸碌當國、萬馬齊喑,正該捨我其誰勇往直前,與其指望別人,不如自己努力!所以對不住了,真應了令郎一句話,我們兩家有緣無分。”
為了自己前途便放棄與友人聯姻這種事,按說不管怎麼看也該有點不名譽,但不知為什麼,放在李東陽身上,卻並不顯得如何鄙俗,反而別有一番性情。
方清之拱拱手:“李兄的大義,我明白了。”
又問道:“犬子託我向李兄問,他始終不明白李兄先前明知有閣老爭婿,為何還有把握?李兄到底打算怎麼做?”
李東陽笑道:“我本欲三管齊下,奪此乘龍快婿,如今雖然遺憾終生,但說說也無妨。其一,會試時,我為春秋房考試官,說不得令郎要從我手底下過一遭,到那時有薦卷之恩。”
方清之有所悟,如果真出現這種事,李東陽之恩德足以抵得過方應物對劉棉花的承諾了。
李東陽又道:“其二,王國丈常來我家做客,我可以請王國丈出面找劉閣老說情,並親自做媒。”
王國丈,乃是當今王皇后的父親,正牌的國戚,萬貴妃的萬家雖然號稱國戚,但也只是別人抬舉稱呼。王皇后雖然不得寵,在宮中就是個透明人,半點勢力也無,但禮法擺在這裡,國丈就是國丈,身份超然的很。
所以要是王國丈出面說情,那劉棉花也不好張嘴拒絕,王國丈要親自做媒,分量同樣足以抵消方應物對劉棉花的承諾。
李東陽最後道:“其三,我昔年與商相公是文友,已經去信說明此事,請商相公來信促成我們兩家秦晉之好。”
商輅對方應物的意義,更不用贅述。。。。。。方清之聽完李東陽這“三管齊下”,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李東陽真的佈置完畢,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當然如果是方應物聽到李東陽對自家父親的話,少不得要在心裡吐槽幾句,看看你李大人結識的人——已經去世八年的柯潛柯學士,已經致仕四年的商輅商相公,天子自己都不知道認不認的虛頭國丈。。。。。。難怪你這幾年發展如此撲街。
上輩子專業方向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