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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觸進了她的眼目。
“公子……”她輕輕地念著,那道白色的身影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還有一對潭水般幽深的眼眸,和那雙溫暖多情的手。
這個夜,是什麼迷濛了她的雙眸,有一些淡淡的水跡,溼潤了她的眼簾,而她的臉上,有了甜甜的笑意。
玉娉婷 何當共剪西窗燭(四)
穿針一早起來時,發現外面下雨了。
這樣的天最好,她暗自思忖著。從窗外望去,雨絲細細密密地下著,村上人家的屋頂青瓦上激起一層淺淺的白霧,頭頂上的雨水正從瓦隙裡墜落,濺在窗前的磚瓦上,發出珠落玉盤般清脆的聲響。
梳洗完畢,穿針喚了慶洛出去討輛馬車過來。龔母疑惑地問:“針兒,這一大早的要上哪?”
“去靜竇寺還願。”穿針小聲地回答,將龔母拉進了繡房裡,“娘,別告訴線兒。”
龔母不無擔心道:“你如今是晉王妃子了,怎可獨自出外?要不要請郡府派人護你?”
“娘,咱是貧民出身,不講究這些。再說,針兒這樣出去,臉上也不寫這兩字。”穿針笑道。
“針兒,王爺待你可好?”龔母小心地觀察著穿針的臉色,見她神色絲毫不起波瀾,便又道,“咱不圖什麼,能替王爺生個一男半女的就踏實。”
穿針剎那滿臉緋紅,默然不語。龔母以為她害羞,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是指了指樓上:“你妹妹到現在還沒下樓,去了一趟京城,人就變得有點古怪。她不像你會滿足,野心大著呢,自己的女兒做孃的會看不出來?”
穿針的心裡無端又生出些煩惱,輕嘆道:“先別去管她,由著她使性子,看她能撐多久?等她出來了,針兒再跟她談談。”
慶洛回來了,說馬車在道路邊候著了。穿針提了點參佛的供品,一手執了竹骨傘,走進了濛濛煙雨中。
泥石路行人稀少,馬車碾路的聲音格外清晰,一帶柳蔭牙道閃出兩匹馬,馬上的人蓑笠蓑衣,不急不緩地跟隨著。
過了泥石路,自西向東還有幾座曲波橋,三岔路,便沿著盤水岸通往靜竇寺的方向,此時雨水雖未停但已漸小。這日不是什麼菩薩成道日,加上雨天,拜佛的稀少。目之所及,綿延十里路,不見幾個行人。
這讓穿針想起初次見到夜秋睿的時日,春天的盤水邊滿是遊人,風色柔和,婉約著一帶水光山色。參佛的人熙熙攘攘,廟會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他是名門望族的公子,而她,只是即將賣給王府的侍姬。他們在各自的道路上行走,卻在靜竇寺有了相互間的回眸。於是,在擦肩的瞬間,他們認出彼此眼中的那一枚前緣。
下了馬車,付了來回的車錢,穿針示意車伕在山門外等候。自己撐起竹骨傘,細碎的腳步輕輕叩擊在雨水中,空濛的雨霧籠罩著她輕盈窈窕的光影。彼時有風,掠過枝葉翠綠的樹林,亮晶晶的水珠灑下,落在竹骨傘上,滴答滴答。
那個熟悉的槐蔭下,他熟悉的白色身影,她端凝而望,淺淺地笑了。
他並不說話,自顧撐著傘往寺內走。她會意,他們就像陌生人,一前一後朝寺內走。她知道,此時他們不能打招呼,她所能做的,惟有將眸光凝在他的身上,他的背影,他的行止,都在她的心裡刻下印記。
他的步子很慢,他知道她走不快。她忍不住抿嘴輕笑,看著他的身影隱進了寺內。
寺內香火嫋嫋,煙霧濃濃,彷彿一層厚重的簾幕籠罩下來,泥胎金漆的彌勒佛幾乎失去了輪廓,只餘下一抹模糊的笑。穿針只覺眼前昏暗下來,呼吸間都是燻燎的煙霧,她微眯了一下眼睛,驀然的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
“穿針。”
眼中映著那抹溫柔的笑,感受到他手心裡的溫熱,一股幽情在穿針心裡漫漫盪漾。她又微眯了一下眼睛,輕喚一聲:“公子。”
他露齒而笑。燈火如珠,佛號起伏中,唯獨他的笑最燦爛。他拉著她的手,出大雄寶殿,同撐一把傘,就像一對尋常人家的夫妻,往更高的大殿走去。
“你是怎麼知道我來幷州?”她好奇地問。
他笑起來:“你知道南宮是幷州的第幾號人物?連郡官也敬他,郡府裡都有他的人,他的訊息自然最靈。”
“明日你要走了嗎?”她有點遺憾。見過他後,她自然也要回京城的。
他默然不語。過了片刻,才說:“家父要我回去。”
停了會,又寬慰地笑道:“能在這裡見到你,老天對我不薄,我也可以安心的回去。以前還在想著,這一年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