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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怎休息得好?讓她們都撤了。”他不滿地朝外面恭立的宮女示意,抬眼掃了穿針一眼,就匆匆走了。
“外面是珉妃嗎?”裡面傳來陳徽妃疲憊不堪的聲音,“你這份意思為姐的心領了,人多孩子就吵,你還是先回去吧。”
穿針應了一聲,轉身往外面走,從屋子裡傳來邢妃吃吃的笑聲。
她猶豫了一下,旁邊的珠瓔拉了她,小聲說道:“那母老虎在裡面,主母讓你別進去也是怕她又惹上你,等明日再說。”
穿針慢慢出了陳徽妃的寢宮,抬眼望去,肖彥的步輦正悠悠地朝前走。一帶青石道邊草花紛披,遠遠的,一身淡青襦衫的琬玉帶了兩名隨身侍女過來,看見肖彥的步輦就地跪在草道邊。
肖彥的步輦經過琬玉身邊也不停留,穿針甚至看見肖彥沒有絲毫動靜,步輦徑直從琬玉的眼前揚長而去。
見此情景,穿針尷尬得不知所措的站著。琬玉卻看見了她,蒼白著臉,朝著她淡淡地笑。
她走到穿針的面前,穿針叫了聲琬玉姐,琬玉的眼裡閃著晶瑩的淚花:“不怕你笑話,我一見王爺就緊張,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穿針撫慰她:“你那麼慧秀,王爺不會冷淡你的。”
琬玉的聲音透了傷感:“怕是沒指望了,王爺的心思誰都摸不透。”
邢妃爽朗不羈的笑聲從寢宮裡不斷的傳出,步道上的兩個人面面相覷,琬玉苦笑道:“能學一點她的個性就好了,王爺最喜歡的就是邢妃的那股灑脫。”
穿針真正領會邢妃的那股灑脫是在三天後,晴月小公主病癒,晉王肖彥來了興致,喚上府裡的四名側妃去皇家禁苑狩獵。
穿針自知只有看熱鬧的份,只著了一身淺月色的輕羅薄衫,頭上挽個懶雲髻,簪一枝素馨花,在銅鏡面前照了照,就想出臥房。
“娘娘,當心山上有風,多帶件衣服去。”珠瓔從衣櫥裡幫她找了件湖縐小襖,放在她手裡,又嘮叨了一句,“記著要穿啊。”
穿針到了府門,才發現晉王攜家眷出府的氣派極是威嚴繁華。前面一隊金鼓旗幡的隊伍開道,中間幾乘金質象飾的馬車,車前車後護衛武將環繞,還有大批內監宮人簇擁。
邢妃正纏著肖彥要求騎馬同行,肖彥大概拗不過她,竟應允了。陽光下邢妃得意地笑,她頭纏紅絲棉巾,身著粉紅緞羅戰袍,腰裹綠色繡花軟甲,掛著寶劍,從宮人手中接過韁繩,一挫上馬,與高頭大馬的肖彥齊駕並進,眉宇間不時溢位幾分英氣。
另外兩名妃子早就坐在前面的馬車上,琬玉還掀了車簾朝著穿針微笑示意。穿針點點頭,坐上最後面的一輛,隊伍在金鼓鳴號聲中出發了。
沿路早有侍衛清道只有馬蹄滴答聲、車輪軲轆聲在肅靜的道路上空迴盪。行了將近二個時辰,穿針掀簾望去,遠山隱在薄霧裡,輕紗般的水霧綿柔地在山間縹緲。東邊苒苒日出剛剛呈現在天際,一縷玫瑰色的雲霞漂浮著。前方馬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影被初日輝映著,那本就挺拔的身姿更如玉樹臨風般的秀逸。
兩個人談得很開心,清風送來縷縷笑聲。
一條青草萋萋的官道忽然出現在林子中間,溪流邊,出現了鹿、狐等走獸俯首飲水的身影。方才一路的說笑聲此時沉寂下來,長長的隊伍沉默地隨在肖彥的馬後,肖彥策馬在密林中東折西繞,迂迴行進。
車馬停止了行進,穿針望見前面的琬玉下了車,正狐疑著,有宮人在車旁恭聲叫了娘娘,在宮人的攙扶下,穿針站在了山道上。
嚶嚶的鳥啼聲由林海深處隱隱傳來,山林開始變得嘈雜。初日如針芒般,千絲萬縷地射進密林,使遍野的樹蔭匝地。接著,聽得前方腳步聲、馬蹄聲響成一片。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紛紛快步趨行上去,向著迎面而來的皇帝、皇后恭敬行禮如儀。
因山道擁擠,後面的穿針被前面的車馬擋住了視線。她跪在地面上,前方傳來一陣愜意的笑聲。
“皇弟,知道你今日狩獵,為兄也過來一起湊個熱鬧。”
穿針不覺微微抬起了頭。
春天的那次宮選,漫天漫眼的紅幔帳裡,她聽到了殿外男人愜意的笑聲。
原來那笑的人竟是皇上。
玉娉婷 淡掃蛾眉朝至尊(一)
那笑聲猶在,跪地的人群都陸續起來,車馬繼續啟動。
皇家禁苑一帶碧水溶溶,岸上柳絲垂拂,槐楊成蔭,百紫千紅花飛亂,群馬踴躍入水,歡快地嘶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