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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沒有畫樣,奴婢實在繡不來。”穿針抗議了。
“你不是很厲害嗎?這裡的丫頭可是聽你的。”邢妃冷冷一笑,譏諷道,“本宮一向不會留意一些細節,要不是別人指出,本宮還未曾注意多了片葉子。這裡的丫頭各守其職,更不許擅自做主。你是過來伺候王爺的,除了這個你什麼都不許動,偏偏騎到本宮的頭上了!”
邢妃不說則已,一說心頭愈加躁怒。“死賤人,還不將奩盒裡那支珠步搖遞給我!”她朝著身邊梳頭的小秀喊,“傻子似的,留著你何用!”
說話間,奪過步搖,將小秀的一隻手摁在梳妝檯上,長針一般的簪柄狠狠地刺入小秀的掌心。
“賤貨!”
小秀尖叫起來。房內眾人倒抽一口氣,都嚇得跪倒在地。
穿針大驚失色,手中的裙帔失手滑落,嘴裡叫道:“放開她!”情急之中,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想要去掰邢妃的手腕,卻被邢妃一把推倒在地。
穿針連忙跪下了:“奴婢去繡,娘娘放了她……”
“限你十日內繡完,帶著這些東西給本宮滾出去!”邢妃冷森道。
穿針默默地看著痛得已面色慘白的小秀,看著血順著她的掌心向下流。只覺得一下下尖銳的刺痛從心尖處傳開,一直瀰漫至全身。
她抿緊嘴唇,抱起了那色裙帔,連同自己的白絲羅,慢慢地走出了薈錦堂。
玉娉婷 春風不解禁楊花(四)
穿針低著頭只管往前走,並未注意到珠瓔一臉擔心地等在外面。
一見穿針出來,珠瓔朝著裡面罵開了:“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因為父親是王爺的僚下。她父親明明是把她送給王爺的,還以為是王爺看上的呢。氣焰何必囂張成這樣子?回頭我告訴陳徽妃去,珉姬是陳徽妃調教的,豈容別人來插一手!”
穿針一怔,連忙將義憤填膺的珠瓔拉至一樹海棠畔的山石後,嗔怪道:“你失心瘋了!這是什麼地方,你敢明目張膽地叫。”
珠瓔冷冷一笑:“別看她像母老虎,這樣說她,她倒不敢衝出來,誰都知道她是什麼人,王爺是看在她父親替他捱一箭的份上收了她的,她以為自己是誰?骨子裡比咱命定做奴婢的還賤!”
穿針見附近確無旁人,在珠瓔肩上輕拍一掌:“真是人小不知利害,你心裡明白就是,何必亂嚷嚷?我這樣說你,也是為你好。”
“我只是不忿邢妃那樣待你。”珠瓔依然憤憤不平的樣子,“你怎麼一點脾氣都沒有?”
穿針大為感動,將手撫住珠瓔的頭髮:“小人兒,罵起話來倒利落。罰你今晚別給我洗腳。”
珠瓔哧的一笑,兩人相擁相攜款款而行,分花拂柳,回至荔香院。一回臥房,穿針將手中的那色裙帔攤開,沉思片刻,終無奈地嘆道:“沒有畫樣,怎麼繡得出來?”
“邢妃要在上面繡上這麼複雜的花樣,拿去織工局用花機織好了,幹嗎要你來繡?”珠瓔生氣道,“我看邢妃分明是在找碴,別去管她。”
“真想為難我也就罷了,”穿針苦笑,“她是看上我的針繡,又不能直言要,看我疼小秀的樣子,故意折磨她逼我答應下來的。”
“這母老虎!”珠瓔禁不住又罵。
“也不知道哪裡去找畫樣?”穿針感到為難。
珠瓔眼珠一轉,撫掌笑道:“王府工坊裡有工匠描金描銀的,興許他們會描這些。”
晉王府的堂閣樓臺大都建在芙蓉洲的東南與西南,西北角仍是大片未經劈荒的森森林木,隱顯出低矮的縱橫屋脊。
穿針在珠瓔的攙扶下漸近工房,便聽見有一群蒼老的男音在吟唱胡調,循著歌聲,走至最東一處院落,歌聲正從後窗中傳出,夾雜著捶打金器聲。她們站在窗外探頭向內窺看。
幾名年老的金工正在一邊俯首做活,一邊隨口吟唱不知名的歌調,聽來悠遠而蒼涼。這些人原本應該身材高大,此時都頸背佝僂,滿面愁容,顯是曾經飽嘗艱辛。工案上立著幾個彩釉的瓷偶,彩釉滴流出纈花紋,十分絢麗。
穿針的目光落在工案上,一瞬不瞬的不能移開。
“都是柬國的俘虜,先皇在世時就抓了來,都是能工巧匠。背井離鄉幾十年,估計老死在這裡了。”珠瓔在身邊小聲地解釋著。
穿針移身至門楣旁,就在門口佇立著觀望。她細柔的影子正巧落在工案上,歌聲停了,老金工們吃驚地抬起了頭看她,隨即又木然地低下頭去,繼續手中的活計。其中一個人用力在牆上敲了個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