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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過這樣躺著,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傷好不起來。”
小吳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說行。請來護士,編了些瞎話,說厲劍的老婆家裡出了事,他去看看馬上回轉。好不容易說通了護士,拔了針頭,給厲劍換上衣服,扶著厲劍出了門,直奔那傢俬立醫院。
站在病房的外頭,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裡看,厲劍開始發抖。歐鵬躺在床上,很安靜,似乎在睡覺。旁邊一位長者坐在椅子上,正在看什麼東西。
厲劍站不住,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心裡亂七八糟,痛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為什麼會受傷?歐爸歐媽為什麼要看同志小說?為什麼他老婆沒有在旁邊陪著?為什麼陪著的是他的岳父?太多的疑問,厲劍去不敢去猜測答案。
病房的門開啟,歐鵬的岳父走了出來,站在門口點燃一根菸。
厲劍見過他。在歐鵬的婚禮上。那時候他意氣風發,很高興很滿足的樣子。此時他頭髮凌亂,眼窩深陷,精神也很頹靡。
彭爸也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兩個人。長相都很普通,一個年紀大一點,一個比較年輕。年紀比較大的那個,滿臉倦容,臉色蒼白,那人在看著他,眼神很犀利。
彭爸有些納悶,見那人站了起來,慢慢地推開扶著他的人。年輕的那個愣了一下,放開手,走開。
男人一步一步地向彭爸走來,到了跟前,面無表情地說:“我是歐鵬的朋友。他怎麼啦?”
彭爸乾笑了一聲:“哦,這樣,玻璃劃傷,小事情。不過現在的年輕人,都比較嬌貴,再說了,擦玻璃會把自己給弄傷,他也覺得挺丟臉。你貴姓?等他好了,再親自上門道謝。”
厲劍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但是心中的疼痛和焦躁在飛漲。他想直截了當地問出前因後果以及真相,又怕說了不該說的話,反而讓歐鵬難堪或者……雪上加霜。
“我姓厲,厲害的厲。”
彭爸丟掉菸頭,挺直了腰背,伸出一隻腳,死命地碾著那個菸頭:“姓厲?厲劍?從巴基斯坦回來了?”
厲劍頭嗡的一下,心猛烈地撞擊著胸膛。他點點頭,看著長者。
“你跟歐鵬什麼關係?”彭爸追問。
厲劍察覺到彭爸的敵意,也挺直了胸膛,握緊了雙拳:“朋友。”
“他去巴基斯坦,是去看你?你跟他,僅僅是朋友?”
厲劍眉頭鎖著,眼睛裡射出殺人的光:“什麼意思?”
彭爸突然伸出手,在厲劍的肚子上拍了一下。厲劍疼得汗都出來了,卻屹立著不動。
彭爸渾身哆嗦了一下。普通長相的男人,突然變得好像出鞘的劍,一股逼人的氣勢撲面而來。他往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又回過頭,看了看病房裡的歐鵬。那家夥還在沈睡著。
“他說你受傷了,肚子裡鑽進了兩顆子彈。”彭爸穩了穩心神,又掏出香菸點上,深吸一口,噴了出來:“看樣子,你真的就是那個厲劍。”
“哪個厲劍?”
“跟歐鵬玩斷背的那個。”
厲劍就好像燃燒的火。他往前走了一步,逼問:“請您把話說清楚。”
彭爸哼了一聲,有點害怕。眼前的男人好像隨時都可能爆發,而一旦爆發,不僅僅是難看,自己恐怕壓根就不是對手,儘管男人好像病怏怏的樣子,但是如果歐鵬說的都是實話,那麼這個人,要捏死自己,恐怕就如同要捏死一隻螞蟻。
彭爸伸出手,想要推開厲劍,眼角卻看到,走廊盡頭,那個年輕一點的男人在目光炯炯地盯著這邊,便收手,壓低聲音說:“歐鵬跟我女兒說他喜歡一個男人,要求離婚。”
厲劍倒退了兩步,幾乎栽倒。
歐鵬在做什麼?“我沒有要求他離婚。”厲劍喃喃地說:“我要結束,要放下。他為什麼要說?”
彭爸終於喘過氣來,冷笑兩聲:“為什麼?你得去問他!我女兒是我的心肝寶貝,跟歐鵬,本來就委屈了,誰知道結婚才一年多,就要被拋棄!我知道歐鵬那家夥心眼活,不過我想著,心眼活的家夥,那麼看重權勢的家夥,有我在,我女兒總不會吃虧。沒有想到,他居然說他會後悔,肯定會後悔。但是即使是會後悔,他也要離婚。他說,他說……”彭爸激動起來,聲音大了些,引起了旁邊路過的人的注意。
厲劍腦子裡就好像糨糊,什麼都冒了出來,攪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是什麼。
彭爸看著這個男人飽受打擊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對他,這個女兒的情敵的憎恨少了一點